洗澡本来应该是件享受的事儿,特别事厂子新盖的澡堂子比外头好得多,又干净地方还大。
可是沈梦还是有些怵头,她不怕看白花花的肉体,反正早晚她也会有的,她只是有些不适应一大群人泡池子里搓泥儿。
所以她都是带着盆的,在唯一一处可以接水的水龙头那洗,其实就是手动冲澡。
再加上还要搓澡(互相换着搓)。
每次洗完都累的够呛。
她上辈子每天都要洗澡,现在夏天多是在家擦洗,冬天七、八天洗回。
都不知道怎么受得了的。
沈梦从阁楼下来,就看她姐正在织毛衣。
现在毛线绝对是金贵物件,沈爹娘一年发的毛线票攒起来还不够一件毛衣的。
就这还买不到,百货商店没货。
对,就是这么神奇,有票没货。
这回是把她爹娘、大哥和姥爷的毛线票都收在一起了,沈母花钱找了人提前把毛线定下来了。
灰色的毛线,准备给杜姥爷织一身。
当时沈母和杜丽一起去和人家学咋织毛衣的,结果她姐完胜,还学了好几样针法,简直不能更牛叉。
“姐,你都不用盯着织么?”沈梦看着她姐一边看着小五一边织毛衣,半点不耽误。
杜丽很有自信,“手上有准头,不用看,总低头看着不够累的。”
沈梦抽抽嘴角,要是有照相机她非得拍下她姐写作业是挠头皱眉的画面,然后再和她现在的样子进行一下对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姐,你开学真不去上学啦?”这才上半学期。
之前她就有预感,她姐会和她娘说不上学的事儿,只是她没想到她娘答应的这么痛快。
杜丽停下织针,很是松口气,“不去了,我现在是一想到上学就头疼,我这次考虑还有门不及格呢,我要是和你一样,门门一百分,我也爱念书。”
“那你准备干嘛啊?”她姐又不像她是宅属性。
“活不少呢,我可以给你们做饭,还可以看着小五,顺便织织毛衣,还要洗衣服。”杜丽这么一说,还真的是不少。
“姐,我的衣服可以自己洗。”她每次洗澡的时候会把脏衣服带过去,然后打遍肥皂,放在盆子里用脚踩。
杜丽哼了声,又开始织了,“不用我洗拉倒,我还能轻省轻省呢。反正我一想着不用上学,这点活不算啥。”幸福果然是对比出来的。
而且她还有话没说,她娘和她说了,等多再一两年,肯定会给她找门路学门手艺的,不会让她这么干待在家的。
不过这事还没普,她是不准备往外说的。
沈梦耸耸肩,想着人各有志。
对着在犄角爬箱子的小五喊道,“沈小五,你的小屁股怕是要遭殃。”
沈小五趴在箱子上扭头看沈梦,突然紧了紧鼻子,把小脸皱成了包子。
沈梦也对着他紧鼻子,“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不过并没有过去,就怕小家伙一激动再把自己卡到。
“姐,明天去洗澡啊?”这边洗澡通常是约着伴去,因为要相互搓澡,在北方,不搓澡的洗澡是没有灵魂的。
但是不是一个人就不能洗澡了,也不是,因为在澡堂里大家都很热情,只要稍微搭讪一下,大部分都会帮忙搓搓后背的。
“我看看家里还有几张澡票。”杜丽现在是大姑娘了,也爱美了,洗头洗澡比以前勤快了。
杜丽放下织针起身去找,家里的各种票据被放在碗架子上面的铁盒子里。
这铁盒子还是小五用过的饼干盒子。
现在是她家专用放票据的。
因为家里三人上班,所以票据不少。
“下次用几个小夹子,把票据分分类,有点乱。”沈梦看着她姐找。
“是得分分,省得有些票过期了,就浪费了。”杜丽也同意。
有些副食票只限当月有效,要是不用就作废了。
“我就找到一张票,现在大哥也洗的勤了。”杜丽感叹了下。
“没事,我有钱。”沈梦都做好一张票没有的准备了。
毕竟几天前,她们全家一起去洗了回澡,连小五都给拎去了。
杜丽白了她一眼,“我手咋就那么松呢,有点钱不够嘚瑟的。小妹我问你个事,你老实和我说。”
沈梦看她姐突然严肃了脸,以为要说啥重大事情呢,也跟着绷着脸,“你说。”
“你是不是花大元的钱?”杜丽知道大元和小妹好的一个人似的,可是大元没爹没娘的,兜里虽然有卖房子的钱,她们也不能用啊。
沈梦有些懵逼,她好像还欠着苏元的钱,但是她花的应该算自己挣的吧,“没有,我把几百本小人书卖了,卖了不少钱呢。”
杜丽瞥她,“上次你买棉花,娘问你,你就说用的是卖小人书的钱,娘怕你兜里钱太多,和你要,你又说没有,现在又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