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狰狞的看着皇帝,“父皇,你说话,你说话啊!你写了退位诏书好不好?我不想亲手杀了你啊。”
“我供你做太上皇,我什么都给你,你让我做皇帝好不好?”
“父皇,我从生下来就是太子,谁都告诉我这个位置以后是我的,但是我看不见。我夜夜都做噩梦,梦见晋王登上皇位,我成了他的□□狗。父皇,我等不了了,父皇。”
“太子,”皇帝声音嘶哑,犹如用尽了千万力气,“朕本想留你一命。”
“你说什么?”太子瞪大眼,疯了一般的吼道,“你还是不知悔改!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你就不怕我一刀下去……”
皇帝举起手,一巴掌扇在太子脸上。
太子如遭重击,直接倒在了皇帝的面前。
“朕最大的错,就是立了你为太子!”皇帝一脚踢开太子,“胆小如鼠,毫无用处!来人!”
几扇大门打开,军队蜂拥而入。
太子看着那些手持弓箭的弓箭手,吓得浑身发抖,“父皇,父皇,我去给我母后守陵,你饶了我。”
皇帝背着手,大步往外走着,“太子谋反,当场射杀,东宫一干人等通通赐死。太子一系,念在镇国公与容钊有功,容家镇国公一支及老人女眷可免一死。淮阳侯,广平伯,内阁王阁老,户部、兵部两位尚书,都察院右都御史,大理寺左少卿,赐死,家眷关进天牢,择日宣判。”
皇帝每说一个人名,太子就心惊肉颤,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所有忠于他的人他都知道。
“另,宣朕旨意,封晋王为太子,择吉日登基。朕确实老了,该退下来了。”
门关上了,皇帝连最后一眼都没再看太子,殿里,只余弓箭手二十余人,二十多发弓箭对着太子。
“父皇!”太子叫道,“你们谁敢动我,我才是太子,我是父皇最疼的儿子,杀了我,你们都得死!”
话音一落,不知道谁松了手,第一支箭没入了太子的体内。
陆陆续续的,二十多支箭纷纷射了出来。
太子犹如刺猬一般,片刻之后,再无气息,倒在了地上。
皇帝站在院中,眼角有一丝发红。
晋王刚走进院门,就听一名官兵给皇帝报,太子已经气绝。
皇帝点点头,声音沙哑,道:“晋王。”
晋王上前一步,跪地行礼:“儿臣在。”
“朕已决定退位,你回府准备,择吉日一个月后登基。”
晋王一怔,颤颤巍巍的看着皇帝,“父皇,您身体康健……”
皇帝打断他的话,“不必再说,朕意已决。”
……
宵禁之后的京城突然热闹无比,马蹄的奔驰声在青石板街道上无比的嘈杂。
高门大户各个门窗紧闭,隔壁的啼哭声哀嚎声几乎要穿破天际。
薛家一门大小皆坐在正院里,周氏替二老爷擦着额上的汗,道:“咱们家不会有事。我好像听见隔壁侯府的哭声了。”
“不会,侯府是太子的人,我们家明显跟太子不是一路,”二老爷哀声道,“他好歹是太子,我本以为他不会糊涂至此。”
“就是因为太子做久了,才会心生恶意,那个位置,只要有机会,谁人不想,”老太太叹道,“太晚了,大家都去歇了。”
大家正要走,丫鬟打了帘子进来:“老太太,外面门房来报,说是大太太来了。”
“外面都宵禁了,她来做什么?”云浅警惕的皱着眉。
“说是镇国公府遭殃,连累他们在大兴的宅子也遭人打了,大老爷和大少爷都被人抓了,她走投无路,只好带着人回府上来。”
云浅看了二老爷一眼,二老爷道:“派人去大兴查探,这一来一回都要两三个时辰,她来的倒是真快。再者说,镇国公和容钊都被摘了出来,又怎么可能连累到大哥。”
“眼下外面乱的很,不可放人进府。”云浅道,不是她没有人情味,只是大太太的幺蛾子太多,又毒又蠢,只怕她恶向胆边生,来薛府闹事。而且她有胆在宵禁的时候乱跑,就要有被抓的觉悟。
老太太道:“只放大太太一人进来。”
外面又是一阵喧哗,总管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老太太,老爷夫人,门房私自把大太太放了进来,她带的那十几个人也冲了进来。”
老太太怒拍桌子,站了起来,气的头皮都在发麻,“她怎么敢!”
周氏连忙过去扶着老太太,伺候她喝水。
薛景宁看了云浅一眼,悄悄走到她身边去。
云浅问道:“外面来了多少人?看身手是家丁还是当兵的?”
二老爷一怔,先前他还没当回事,不过觉得是大太太想要前来避难罢了,压根没想的有云浅那么严重。
总管道:“各个身强力壮,有几下路子。咱们的府兵怕是撑不了多久。而且,前门也被人围住了。”
“守好二门,不可放他们进来。”薛家一家子老弱病残,二房确有几个男丁,只是各个都是养尊处优的,能骑马射箭已是不错了,遇到那些人恐怕一招都撑不过。武力值上二老爷更是个不顶用的。
云浅叹了口气,对薛景宁道:“从后院走,去晋王府报信。”
“三姐。我不走,我要和你们一起。”
“景宁!”老太太咳了几声,“你是薛家的后代,倘若此次薛家在劫难逃,以后,薛家就要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