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小心脚下。”染绿扶着沉余吟进了重华宫的宫门。惯例是她不跟着进去的,沉余吟进了门,她便守在宫门外。
沉余吟纵然心里急,脚下也不敢快了。重华宫一贯死寂,她每次来心里都隐隐有些害怕。不过今日不同之前,她看到了殿内的烛火。
她四处看看没见琦礼,便自己走进了殿中。门刚刚被打开,她向前跨了一步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沉元临不好用香,她略微一迟疑,听到身后的风声。
大殿的门忽然紧闭上,她回头去看,蓦然被一只手掌捂住了口。不是沉元临的手,她因为一惊,脚下不稳,刚要摔倒便被身后的人扶稳了。
“嘉裕,没想到咱们公主殿下还是冒冒失失的。”那人松开了手,似乎是笑了笑。
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沉余吟回头,只见面前的人一身锦服华袍。她只看一眼便看到了上面绣着的麒麟。再向上看,男子脸上带笑,眉眼间却隐隐透出些阴鸷的感觉。
她连忙向后退,几乎是跑着到了殿内,她见沉元临站在桌前,慌忙向前走了几步,躲到了他的身后。
“吟儿,别怕。”沉元临按了按她的手。
沉余吟悄悄向前看,只见那男子走了过来,十分从容地坐到桌前倒了一杯茶。
“你殿内怎么会有外人?”沉余吟轻轻问了一句。
“嘉裕,你听听,居然说我是外人,”男子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悠闲地抬起头来,“这可就让人伤心了。”
沉元临并未理会,他握着沉余吟的手让她坐到椅子上:“怎么忽然来了?”
“我今晚闲着翻了一本大楚的风俗记,是你的。梁承琰挑来的那些书都有批注,唯有这本没有。我原以为眼熟是错觉,却看见首页上有一只小耗子,才想起你曾给我读过这本书。”沉余吟抬头看他,“当时母后狠狠地呵斥了你,我当时不明白,现在却好像快明白了。”
沉元临一怔,眼眸沉下来,望向桌子那边的男子。
“殿下几个月的身孕了?”男子像没把自己当外人一样,侧着头看了看沉余吟的肚子,“梁承琰果真是好福气,总戳我们这些伶仃孤苦人的眼睛。”
一提梁承琰,沉余吟马上警觉起来,她目光扫过他的脸:“你是谁?敢在重华宫出言不逊?”
“殿下不妨稳稳叁殿下,我是谁。”男子眯着眼笑了笑。
“吟儿,我遣人送你回去。你说的事情,改日再议。”沉元临低声安慰她道,“此地不宜久留。”
“哥哥留得,我留不得?”沉余吟皱了皱眉,她忽然想起进门时看到男子的装束。那绝非普通人能穿的服制,纵使沉元临是大梁现在唯一成年的皇子,也未曾穿过如此华贵的衣袍。除非——
沉余吟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她攥紧了掌心,朝着男子的方向望去。对方似乎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