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姜荺娘与那瑾王殿下的姻缘线就像是个死疙瘩一样,好不容易劝着姜荺娘死了心,却不曾想今个儿就打得她们措手不及。
只是那死灰尚且还能复燃,他二人的关系能死而复生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这是结还是解,还不都在那瑾王殿下的掌控之中。
姜荺娘在其他事情上尚且都能处理的妥帖,唯独与那瑾王的关系难解难分。
说到底还不是她自己心底存了私情,不然以她的性子何至于有今日。
“且不说先前,只说当下,上回皇后召你入宫的事情反倒给我提了个醒,叫我明白若是将你轻易嫁出去,你夫家未必就能护着你,如今有这赐婚,于你有利也有弊,但好歹日后旁人再想动你,也要掂量掂量瑾王府的分量了。”
老太太说出这话就算是认下了。
姜荺娘见她嘴上妥协,但脸上仍是阴着。
她明白老太太的心意。
薛老太太并非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她只是一个经验比年轻人多的老太太。
她年轻时候因这些情爱的事情伤痛深了,遇到疼爱的后辈,便极想劝她们避免这些坎坷。
她偏执起来,便将所有的偏见都放在了勾、引自己外孙女的庄锦虞身上,至于他身上的好处她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却将他当做是个玩弄人的纨绔贵族。
至少以姜荺娘的家世与本事是治不住他的。
可如今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薛老太太的态度难免令姜荺娘也跟着迷茫。
所有人的态度都仿佛别有意味一般,令她愈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薛府接了这圣旨,因婚期定得紧凑,又是天子赐婚,薛府里便马不停蹄地开始着手准备。
这日庄锦虞入府来却不再是看望庄氏的名义,而是特意来见姜荺娘。
在旁人眼里,既然已经定下了名分,这位瑾王殿下想要打量一眼自己未来的妻子也是正常的事情。
是以他们在院中凉亭见面,远处自有一堆婆子远远望着,也不叫那瑾王觉得薛府是个随意的人家。
庄锦虞并未过多在意旁人的目光,仅是拿出了一个锦盒来,放在了姜荺娘面前。
他扬着唇,难得因这些事情的顺利而表露出几分愉悦。
“你打开来看看。”
庄锦虞手指轻扣着桌面,目光里竟好似多了几分期待。
姜荺娘打开那盒子来,见里头放着一个雕刻精致的镯子,竟与那日庄氏给她的镯子是一样的。
想到这些,她的脸色便愈发僵硬。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想来以庄氏的性子,若非将这些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又哪里能轻易把这镯子就给了自己……
这些难以启齿的过往一早就被旁人给知道了去,叫她一时也有些难堪。
然而庄锦虞一直留意着她的神情,发觉她从始至终都不曾高兴。
他见她看到里头的镯子后,眼中都没有任何喜色。
庄锦虞唇角的笑也一点一点收敛起来。
“从前你总有诸多借口,如今没了任何阻碍,于你私心里,你也还是不愿嫁,是吗?”
他的语气也冷淡下来,问她这话。
姜荺娘却像是哑了一样,声音梗在嗓子里,心里的话就是问不出口。
她实在不清楚这一切是他的意思还是圣上的意思,他连他们之前先前的矛盾都不提,于他心里难道就半点不痛快都没了不成……
但婆子们都在附近,她只觉得难以启齿。
庄锦虞见她果真没有反驳,仿佛默认了他的话一样,脸色也愈发阴沉。
他推开那盒子,与她也没了好脸色,兀自起身便离开了。
婆子见他没来多久就起身走人,又暗暗打量他神情,见他似乎并不满意,虽有些为自家主子担忧,但也隐隐都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姜荺娘见他走了反而才松了口气。
之后府里为她筹措婚事,庄锦虞也再没有来过。
这日姜荺娘收到了含胭斋的信件。
这令她才想起来府外的人都不知她的婚事,她有心打发个仆人过去告知一声,但苏银却连送了好几封信来,都十分焦急,生怕她收不到似的。
姜荺娘生怕外头又有了什么麻烦,便想备车出府,薛老太太知道了特意叫她过去,问她:“你如今大婚在即,这时候出府去做什么?”
姜荺娘道:“是缺了些东西丫鬟总买不好,我便想着趁着婚前自己去看看,待去过这一趟之后,我便不再出门。”
薛老太太听了这准许她去了。
待姜荺娘去了含胭斋,见外头是小丫头在看铺子。
小丫头见她来,只与她道:“人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