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在外面都听见了?”
姜荺娘点了点头说:“我心里明白外祖母为了我的事情操心不少,但这件事情我却不能松口。”
“哦?”薛老太太看着她道:“这是为何?”
姜荺娘迟疑道:“我与他曾有过一段旧情,对他也曾寄托过一些少女情怀……
可是姜家被抄家之时,我一腔的喜欢都变成了厌倦。
若要仔细计较他做错了什么,却并不能计较出什么来。
只是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有诸多借口离我而去。
如今我安然得了薛家的庇佑,林家愿意接纳了我,我却不能嫁去。”
换句话说,姜荺娘可以嫁给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却不能嫁给一个在感情上已经令她倦怠了的人。
“我原以为你会为了薛家委曲求全就答应下了。”薛老太太笑说。
姜荺娘道:“我若真的委曲求全应下,才辜负了外祖母的心意,我虽不想给薛家添麻烦,却也并没有将自己看成是谁的负担。”
薛老太太见她心思开朗,心下顿时也欣慰起来。
这样就极好了。
她能自己走出来,不一直妄自菲薄下去就很好了。
姜荺娘从薛老太太那里离开,回去没多久就得来府外送进来的一封信。
姜荺娘拆开是林清润托人送进府里来,竟又是想约她见上一面。
他在信中说了许多诚挚之言,又说此为最后一回,往后绝不叨扰云云,叫她难免迟疑。
说来她也从未喜欢过谁,林清润是头一个,也许是最后一个。
若非昔日最纯稚的情谊都托付给了他,后来她又岂能那样怨他。
当初因爱生恨,如今没了当日那份喜爱,自然也不会再有当日那样的恨意。
姜荺娘想了想,仍旧不打算去见他,却叫芷夏备下了纸笔,叫她回了信去。
而这厢,林清润却满怀了希望。
他想能说动林家出面去重新向姜荺娘提亲,这必然就能解开了姜荺娘昔日的心结。
他觉得姜荺娘之所以一直不愿原谅他,也是因为当初林家毁约之事。
他将那信送出后,便一直等着姜荺娘赴约的回信。
岂料回信是有了,却是姜荺娘叫人送来的断绝关系的书信。
林清润怔愣住了。
“公子,那媒婆子传了话给我,说是薛家的人回绝了林家的求亲,这可如何是好?”书墨一进屋来便说道。
林清润回过神来,问:“那婆子如今在什么地方?”
书墨道:“这会儿该来府里将这事情告诉大夫人了。”
林清润忙道:“你去将她给我拦住了,莫要叫她将这消息传到母亲的耳朵里。”
书墨愣了愣,不太明白林清润的意思。
“可是,这薛家已经回绝了咱们,就算那婆子不说,大夫人迟早也是会知道的,她原先就不情愿,只怕知道了以后就更不可能再愿意接纳姜姑娘。”
他说着便又忍不住抱怨起来,道:“那姜姑娘也是不识抬举,公子都这样放下身段来为她着想,她却还这样拿乔……”
林清润坐在那里怔了会儿,却慢慢将姜荺娘的回信折叠起来,最终丢入了香炉里焚烧。
他转身对书墨淡声道:“你不要问太多,将那婆子拦下以后给她银票,叫她回家去,至于我与荺娘之间的亲事,自然不会取消的。”
书墨觉得林清润好似犯了癔症一般,有些不安道:“公子……这样只怕不好吧?”
林清润道:“没有什么不好的,待过几日你就会明白了。”
薛家老夫人从来都不是真正做得了姜荺娘主的那个人……
而此刻林清润也意识到自己这份执念太重,重到只有叫他得到了姜荺娘,才能消解。
第23章
天子早朝。
南山匪患一事便按着寻常案件归理。
然而在朝堂上盛锦帝对于立了功的庄锦虞却半点称赞之语都无。
散了朝,盛锦帝单独留他。
“这件事情可小可大,是以不宜声张。”
盛锦帝挥退左右,见庄锦虞仍旧是平静样子,便对他道:“你知道的,不管外面的人怎么传,可朕始终都是信任与你,否则也不会将这件事情交由你来办的。”
庄锦虞插着袖,垂眸看着一尘不染的地砖,眼中透着一抹漫不经心,缓声道:“微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