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月看着她,心中却想,这是否与她背后的金主有关。
“姐姐,不管是谁包庇了你,那都是包庇。”沈妍月说道,“既是包庇,便该同罪论之。”
姜荺娘听她这些话,只觉得她的这一番针对,极是莫名其妙。
然而下一瞬,沈妍月说得话几乎都要将她气笑了。
“姐姐该明白,林公子那样的人最受不得这样的官司了,若有人告发了你们,只怕林家的好名声也会受到影响的。”
姜荺娘见她一副笃定的模样,心想难不成她在旁人眼中就是个林清润招招手,她就会上赶着倒贴的货色?
但凡她对林清润还存了情意,当初就不可能选择另一种极端的方式。
“那沈妹妹不如试着去告发看看了。”姜荺娘冷笑:“你说的那位公子我们早已没了干系,你觉着我背后还能有谁?”
沈妍月狐疑地看着她,似真的认真思索了起来。
“姐姐说笑了,总不能是瑾王吧。”
她说起这个瑾王并非真的猜到了什么,而是民间都知道这瑾王风头最盛,连圣上都纵容他几分。
沈妍月提出来这人不过是为了令她难堪。
姜荺娘却丝毫不忌讳,反对她道:“那你该听清楚了,那瑾王姓庄名锦虞,你若有本事,就去把他告倒也是一桩美事。”
怕就怕沈妍月没胆子去告,一旦她去了,姜荺娘都能想到某个人的手段有多难招架。
她倒是想看看,沈妍月能告发得了谁。
姜荺娘堵回了她的话,说罢便要离去。
沈妍月一怔,忙抓住她手臂,道:“怎地,你变心了,你不喜欢林清润了?”
姜荺娘骤然听到这三个字,心口猛地一跳,将她手臂拂开,语气无端恶劣了起来道:“不喜欢了,你若是喜欢,只管自己去争好了,横竖都是我不要的东西罢了。”
沈妍月脸上顿时出现了难堪的神情,再没敢抓着姜荺娘不放。
姜荺娘没走出多远,便瞧见沈妍月再不作纠缠同她那丫鬟一道离开,这才靠着巷子里的墙壁上缓了口气。
想来她也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那沈妍月心里果然有林清润。
只是从前她从未察觉过,也更没有从对方眼中看到丝毫对林清润的爱慕之意。
可更奇怪的是,沈妍月却会因为她一句她不要的东西而感到难堪里去,对方是个什么想法她竟也琢磨不透。
难不成她要林清润,沈妍月便会更乐意更喜欢对方?
这又是何道理?
姜荺娘缓了片刻,正要抬脚出巷口去,却见有人朝她走来。
这巷子是个通风巷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通过这巷子路,能直接连接到两条街上。
姜荺娘方才与沈妍月在巷子里说话的时候没甚感觉,但那些惯喜欢停车在巷口的人却能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以至于姜荺娘被人“请”上了那辆马车的时候,脸色都是极不好看的。
“姜姑娘……”
车厢内,那人手里抚弄着一只通体莹白的玉莲花,深邃眸子幽黑。
侧窗的帘子遮挡的严严实实,待马车门帘放下的时候,车厢里便显得尤为阴暗。
从姜荺娘这个角度去看,借着边缝透进来的微光也仅能看到对方光洁的下巴,以及微微凸起的喉结。
姜荺娘正懵着,一颗心逐渐悬起。
方才与沈妍月纠缠,一念之间,她便真说出了庄锦虞这个名字。
她不愿叫沈妍月扯到薛家亦或是旁人,无端叫他们惹得一身腥气。
几乎是下意识,就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
她便借此由头,背地里狐假虎威了一把。
岂料她说出的话,顺着巷子,淌着风,便钻进了那位老虎的耳朵里去了。
姜荺娘掐了掐掌心,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说,她再不能像上次那样表现的极为失态。
一来,她这是自己的矫情,羞于叫人知道。
二来,对方察觉不出也就罢了,若对方生出疑惑来,那必然是个棘手的事情。
“姜姑娘……”庄锦虞坐在阴影最深处的地方,低沉着嗓音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背黑锅。”
姜荺娘耳根微微发热,知道他这是全听见了。
“经上回一事,姜姑娘对我不屑一顾,我便只当先前的事情都是一场误会,只是……”他勾起了唇,指腹将染上体温的莲花反复摩挲,道:“姜姑娘这回却被我撞个正着,不知姜姑娘怎么讲?”
他的语气平缓客气,字里行间给姜荺娘的却全都是一种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