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话音刚落,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他也因此错过了她的反应,食指抵着额头,轻轻地笑了出来,黑眸亮如天上星。
万籁俱寂,阳台上寒风彻骨,地面的雪花铺了一层又一层,温度不是一般的低,许远航仿佛才觉得冷似的,裹紧身上的外套,握着发烫的手机,走进暖和的屋内。
田小七睡相不好,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嘴巴还微张着,嘴唇很干,大概是梦见了什么好事,竟发出愉悦的笑声,还讲起梦话:“嘿嘿嘿,感谢我的爸妈……”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许远航笑着摇摇头,弯腰捡起被子,盖回他身上,帮忙掖好被角,在上面轻拍两下:“加油,未来的世界冠军。”
所有的努力和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但它们都是值得的。
在这个训练基地里的每个人,总有一天都会因为坚持和梦想而闪闪发光。
另一边,迟芸帆也关灯睡觉了,躺了十分钟,还是没有什么睡意,她按下床头的开关,天花板变成了深蓝色,星星浮现,映得被面上也有星光跳跃,她看着,数着,意识渐渐模糊。
这天晚上,迟芸帆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已经去世多年的外公外婆,他们握着她的手,笑得很是慈爱,外公问她:“帆帆,你还要你的妈妈吗?”
外婆笑眯眯地说:“不要的话,我们就要把她带走啦。”
“不!”
迟芸 帆从梦中惊醒过来,后背冷汗涔涔的,巨大的不安和空虚感仍占据着整颗心,她跳下床,连鞋都没有穿,打开门冲了出去,她来到二楼主卧,推开门,妈妈不在里面,床还是整整齐齐的。
她又跑出去:“妈妈。”
“帆帆,”孟汀兰听到动静从书房旁边的次卧走出来,看到女儿披头散发的,身上还穿着睡衣,她着急地问,“怎么了?”
下一刻,她被一双温暖的手用力抱住,那种久违的依赖感让她微怔。
孟汀兰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起,向来很黏她的女儿就和她慢慢地疏远了,哪怕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也没办法消除那层隔膜。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妈妈。”迟芸帆确认了自己想确认的东西,稍稍平复心情,“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女儿以前做噩梦总会第一时间来找她,要她抱,要她哄。
孟汀兰心口发软,爱怜地摸摸她的脸,动作一顿,又去探她的额头,温度惊人:“欸!帆帆,你发烧了。”
迟芸帆后知后觉整个人晕乎乎的,额头很热,手脚却是冷的,她软软地靠在妈妈肩上。
孟汀兰手忙脚乱地把她扶回房间,又喊佣人去联系张医生。
张医生到得很快,诊断了病情后,开了退烧药,孟汀兰再三跟他确认:“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夫人。”张医生理解她作为母亲关心则乱的心情,“吃了药应该就可以退烧了。”
孟汀兰点点头:“麻烦你了。”
“应该的。”
张医生离开后,孟汀兰回到床前寸步不离地守着女儿,佣人送上来的早餐摆在一边,她没有胃口,任由它们凉透。
好在迟芸帆的身体底子好,吃过药,睡了一个上午,烧就退了,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视野还朦胧着,就听到妈妈关切的声音:“帆帆,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覆在额前的手温暖而柔软,而且,是那么的真实。
迟芸帆忍不住眼眶发热,她重新闭上眼:“我没事了,妈妈。”
“嗯。”孟汀兰动作极轻地将她颊边湿发拨开,“没事就好。”
正午丰盛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盈满了室内,温柔地披在母女俩周身。
暖意蔓延,纤尘浮动。
当晚,迟行健回来了,听说女儿发烧的事,先是阴阳怪气地责怪妻子了一番,然后再到女儿那儿表达事后父爱,顺便旁敲侧击地问起她和叶景然的情况。
他不提起,迟芸帆都要忘了还有叶景然这一号人,她正想着要怎么回答,迟行健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到来电人,脸色微变,说是公司有急事,要回去一趟。
他这一走,又有好几天不见人影。
迟行健不在家,母女两人的生活反而轻松惬意了不少。
临近年关,孟汀兰作为迟家女主人,要操持的事情多不胜数,大到除夕团圆宴,小到接待客人的点心,都要她一一把关,迟芸帆以前都没有操心过这些事,没想到会这么繁琐,担心妈妈身体吃不消,她便想着能帮多少是多少。
孟汀兰本意是打算拒绝的,但想到她将来很可能会嫁入叶家,提前接触一下这些事也是好的。
忙到大年三十,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而同样忙碌的迟行健也满脸喜色地回了家。
迟芸帆的爷爷奶奶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剩下的亲戚,在迟行健落魄时,没少冷言冷语相待,他发迹后,倒是个个都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可惜他看不上他们了,背地里没少嫌弃他们的穷酸样。
就这样干净利落地和迟家其他人断了联系。
所以,今晚的团圆饭,坐在桌边的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人虽少,菜肴规格却很是讲究,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道道色香味俱全。
迟行健心情格外的好,开了一瓶珍藏的红酒,还亲自给女儿倒了一小杯:“帆帆,你也尝尝。”
“谢谢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