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两个字已经不足以表达许远航此时的心情,真不愧是冰雪聪明的全市第一啊,这一手逆向思维玩得真他妈好,他都想为她鼓掌了。他暗暗咬着牙,一步步踏着自己那被丢在地上碾压的智商,冲过终点,停在迟芸帆旁边,弯下腰去,胸口微动,轻轻喘息着,歪着头看她。
眼神写满了危险,仿佛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因为经常训练,他体格结实,因为长得高,看起来偏清瘦,肌肉并不偾张,而是恰到好处的紧实,皮肤也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迟芸帆的目光再往上移,来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轮廓深邃,线条分明,深眸挺鼻薄唇,就是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逼迫感。
他不是她十七年的生命中认识的任何一种人,他桀骜不驯,无拘无束,充满了野性,活得格外自由自在。
他身上,有她渴望得到却从未真正得到的东西。
“你、赢、了。”许远航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
他输得口服,心也服,谁让这个深坑是自己主动钻进去的?
愿赌服输。
“对不起。”
这场捉弄只是迟芸帆的一时兴起,如果要细究的话,或许是因为许远航说过的那句“她想玩弄就玩弄,老子乐意”,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想解释误会他却当面嘲讽她胸小,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她正处于生理期,情绪不定,难以控制。
她以为会惹怒他,可似乎没有,他不仅认输,还道歉了。
那么,便就此一笔勾销。
谁知许远航还有下文:“我为截止到今天为止的……”
迟芸帆见他露出那种不太正经的坏笑,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妙了。
果然。
她听到他继续说:“对迟大小姐造成的所有,包括言语和身体的冒犯道歉。”
言下之意是:他只为过去的冒犯道歉,并且,不保证,将来会不会还有别的冒犯。
说实话,迟芸帆对这个结果也不是那么的意外,毕竟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善茬,何况她赢得也不光明磊落……
这时,许远航又轻喘着说:“以后,任人处置这种话,不要随便说。”
还好遇到的是他,要换了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她肯定要吃亏。
迟芸帆望进他的眼睛,感觉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好像被轻轻撞了一下,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情绪,琢磨不透,半晌后她才点点头。
不远处,结束跳远训练的几个体育生注意到这边,挑眉挤眼的——
“嘿嘿,那个该不会就是远哥的神秘女友吧?”可惜那女生背对着他们,看不到正脸,不过身材很好,长得一定也很正。
“肯定是了。你看远哥平时跟哪个女的这么亲密过?”他两手比了比他们间的距离,“肯定有情况。”
“能撩得动并且降得住远哥的女人,不简单哪。”
大家颇有同感,一致点头同意。
“壮哥,你来说说到底啥情况呗。”
大壮把手卷成望远镜观望,卧槽卧槽,笑得那么骚的那位真是他远哥?虽说他和许远航整天待在一块,但许远航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过分,超级过分!
还是不是兄弟了?!
大壮憋着的满腔愤慨,在看到许远航对面的女生转过身来时,就像被一根银针戳破的皮球,瞬间泄了个一干二净,其他人也都有些傻眼,怎么会是迟芸帆?那个富家千金,全市第一的文科学霸。
那就绝对不可能是远哥传说中的女朋友了。
谁都没有说出口,但谁都心知肚明,这俩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他们看起来,不,是事实上,根本就不是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
几人止了先前调侃的笑,大壮紧抿着唇,看着迟芸帆缓缓行走在春日金灿灿的暖阳中,许远航和她背道而行,周遭也被染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忽然觉得这个画面很美,但似乎又透着某种说不出的荒凉感。
迟芸帆刚从体育场上的八卦中脱身,在经过音乐班时,又成为了另一群人的话题中心。
“你们听说了吗?这周三教育局领导要来我们学校,颁发八校联考的荣誉奖项,其他七个学校的领导和获奖学生也会到,好像市电视台也会全程跟拍,还有采访,你们懂的,迟芸帆这次肯定又要大出风头了。”
“别酸了,人家可是全市第一。”
“成绩好,人品好,长得又美,家里特别有钱,还是独女!将来家产全是她的,你说她这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而且!她爸爸超级疼她的,刚刚我还看见他亲自开车送她来学校。”
“这有什么的,我爸爸也经常这样做啊。”
“拜托,她爸可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好吧,时间宝贵着呢,说不定分分钟就能做成大生意,他却舍得花那么时间送女儿上学,这说明了什么?”
……
刚打完电话从外面回来的肖颖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字字刺耳,刺激得她太阳穴一抽抽地疼,明明答应昨天带她去海洋公园玩的爸爸突然爽约,还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害她从天亮等到天黑,等来的却是一场空,她满腹委屈,没有听妈妈的话,刚才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是怎么说的?
他告诉她是要和谁谁谁去打高尔夫,一听就是随口找来的借口。
肯定是迟芸帆。肖颖想起自己之前在饭堂提起爸爸要带她去海洋公园的事,肯定是迟芸帆心怀嫉妒,故意横插一脚,中途把爸爸截走了。
迟芸帆这是在示威——
在爸爸心里,她才是最重要的。
她明明已经拥有那么多了,为什么连这一点都要跟她抢?
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