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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2)

“你是我嫡亲的妹妹,爹娘临终前再三嘱托我照顾好你,我也不舍得勉强你。你既然一定要入宫,这几天就安心准备吧。退亲一事是桓家违背婚约,对不住宋家,不必找什么借口,我做大哥的会替你补偿宋三弟……和宋世伯。”

他最后看了妹妹一眼,便起身推门而去,衣摆带起肃肃风声,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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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凌去跟他祖父商议如何弥补宋家时,宋家父子也见着了千里迢迢来退亲的桓家人——正是桓先生长兄之子,桓姑娘的堂兄桓文。

宋时在桓家读书多年,自然认得这位堂兄,见面先行了个礼,问他桓家上下安好。

桓文唇边噙着一丝冷笑,坦然受了他的礼,对宋大人说:“婚姻之事,皆有天定,大人莫怪我家无礼。家祖父如今升了正三品礼部侍郎,凌堂兄又新中进士,和先二叔一样点了御史,我堂妹如今的身份自然在备选之列,并非是桓家故意退亲。”

他叫人托出宋举人与桓先生订婚的书信,以及一枚宋举人当作聘礼送去的汉玉佩,拱手道:“我家已将聘书、聘礼退还,请大人也将先叔父的书信还予我吧。”

宋举人气得脸色发青,看了他儿子一眼。宋时却镇定得多,甚至带着几分轻松之色朝他点了点头:“齐大非偶,父亲不必再想,还是好聚好散吧。”

他一个现代人,对父母之命的婚姻从来就没什么好感,只当是责任,不得不担而已。何况他这辈子只见过桓姑娘几面,见面时对方还都是个小学生模样,谁培养得出感情来?

只养得出大步走向派出所的忧虑而已!

要不是周围有人,宋时真想高唱一段《刘巧儿》,抒发一下反对包办婚姻的豪情。

宋举人却是又愤恨又无奈地点了头。

订婚的书信和八字都在家里收着,宋举人就先写了份退婚文书,又写信给家里,叫樊夫人把当初桓先生写给他的书信退回去。

桓文眼看着他写完,立刻将书信收了起来,拱手笑道:“文代堂妹多多拜谢贤父子高义。咱们两家亲事虽断,情谊却未断,宋大人只管安心做这武平县令,若有什么事,不妨写信入京,桓家自当援手。”

他叫人收起书信,转身走到宋时身边,神色古怪地凑上去,低声道:“这段婚事耽误了宋贤弟几年青春,也无怪贤弟爱寻些异样的乐子。我今日是有备而来,不光要补偿令尊一段平坦仕途,更要补偿贤弟一位你心爱的绝色佳人。”

作者有话要说:古者四民异业而同道,尽心一也。士以修治、农以具养、工以利器、商以通货

是王阳明写的,借用一下

第8章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有几件事没交待清楚,今天补充说明一下:

1.桓姑娘选的是正妃,她那个“宁为英雄妾,不为庸人妻”只是一句俗话,为了表明态度才那么说的

2.北京到福建是有信息延迟的,一般从京城到福建做官或流放到福建,路上都会给三个月时间

并不是说宋时在福建怎么样,桓府立刻就能知道的,他到福建是正月二十四,桓家来退亲是四月初八,退亲跟他在福建干什么不太相关

3.瓦舍、勾栏在这篇文章里用的是原意,不是代指青楼

这里贴一下百度来的资料:

在宋朝的一些大城市,有固定的娱乐场所,人们称之为瓦舍。瓦舍──城市商业性游艺区,也叫瓦子、瓦市。瓦舍里设置的演出场所称勾栏,也称钩栏、勾阑勾栏的原意为曲折的栏杆,在宋元时期专指集市瓦舍里设置的演出棚。

勾栏的形式是中间一座楼,周围是一层层的坐椅,《耍孩儿·庄家不识勾阑》里有描写勾栏式样,我就贴一下译文:

门扇由木条钉就

收了我二百钱放进了门,入门就见木制的看台,成个坡形,环状的座位一层又一层。抬头望戏台像个钟楼模样,朝下看只见黑压压的人群。

妓馆建在瓦子里,但本文中并不是把瓦舍勾栏等同于妓馆

他心爱的……绝代佳人?

他有什么心爱的佳人,他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宋时总有种不大妙的预感,冷淡地说:“承蒙桓公子惦念。不过宋某只是个凡俗人,受用不起什么绝代佳人,公子还是自己带回京吧。”

桓文呵呵一笑,倒也没忽然招呼个人进来,而是躬身道别,带着人朝外走去。

宋大人气得面青唇白,只说了句“不送”,脚下一步都不肯挪动。宋时暗地拍了他爹两下,使眼色叫小厮上去劝慰,自己跟着桓家一行出去,将他们送到了后衙门外。

宋时拱了拱手道:“舍下还有些事要忙,恕宋某不能远送了。愿桓公子平安还京。”

他不甚有诚意地告了辞,就要转身回去,桓文却拦住了他,朗声道:“贤弟稍等。你那心爱的李行头我已经叫人接来了,你不见他一面就要回去吗?”

他朝身后打了个手势,便有小厮上前把一封书信递向宋时。衙旁道边停着的一辆马车车帘掀开,从上头走下一个浓妆艳饰的佳人。

宋时的脸皮瞬间绷紧,挥开那信封,恨不能立刻倒退回衙门里去。

桓文笑道:“令尊大人性情耿介,见不得这等风月场中人,故此未敢直接将人带进衙门。人和车我都已买下来了,宋贤弟是要带回衙或是另寻金屋藏之皆可。你如今有了可意的佳人,咱们两家的婚事也就此作罢,告辞了。”

光天化日之下,送了个男的到他们家门口,还颠倒因果,说得跟桓家退婚是因为他在外头包养小男生似的!

宋时怒气淤在胸口,但看在桓先生旧日恩义和礼部侍郎的权势上,他还是用尽了洪荒之力保持住仪态,冷静地对桓文说:“古之君子绝交,口不出恶言。若此,无心复与阁下交矣。”

说罢转身就走。

这两句话出自嵇康《与吕长悌绝交书》,文中的吕长悌吕巽就是个诬陷弟弟的小人,嵇康不齿其人品而与其绝交。桓文此行是来陷害他的,他也是个有风度的君子,不能张口骂人,用这话断交简直十分贴切。

桓文看着他紧绷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内,脸上的笑意渐敛,回身吩咐道:“走吧,这边的事情做完了,还得去保定拿叔父那份文书呢。”回去告诉元娘知道,这宋时是个包占娈童的轻薄子弟,她自然不会对这桩婚事有所留恋了。

随他来的管事指着衙外马车门道:“这娈童还在外头呢,宋家那位若不领回去怎么办?”

桓文冷然道:“把身契给衙门的人。管他之后如何安排那娈童,自有人说话。”

管事把李少笙的身契文书硬塞给守门差役,一行人径直离开武平县。那差役捧着个热炭火般的身契,又不敢送进去,又不敢不送进去,索性带着李少笙进了后衙,悄悄把文书塞给了宋举人从京里带来的管家。

宋举人正在发火,管家也不敢领人进去,早叫人清了院子,让他们父子清静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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