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说道:“惜隽,未曾想,你竟然是如此心肠?如今妹妹这是替我受了罪,你还不快将银票的去向说出来,也免了吃苦。”说完,她还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们毕竟主仆一场,我也不想看你受罪。”
惜隽此刻听着那杂役将事情都推在自己身上,心里也是翻了两个跟头,凭着那点小心思想着,难不成宛小姐这是要让自己把那拿了银票的活儿也一并揽下?那是决计不行的,自己哪里有那么多银子?
她一咬牙,抬头看向王嬷嬷:“嬷嬷,昨日……”
王嬷嬷心里大呼不好,立刻站了出来,狠狠的甩了惜隽一巴掌:“嬷嬷什么嬷嬷,你犯下这等大错,险些将两位小姐都害了,谁能帮你?”
她这一巴掌实在是用极了气力,惜隽被甩的头晕眼花,半晌都说不出话。
王嬷嬷还嫌不够,只恨不得将惜隽直接打晕过去才好,又反手抽了一下,这才被江茗拦下。
江茗笑吟吟的看着王嬷嬷,话有所指的说道:“嬷嬷,银票还没拿回来呢。你此刻将她打死,谁来出银票,你吗?又不是你做的,何必来当这冤大头?当然,冤大头不是不能当,但也要看怎么当,若当的没了命,便什么都没了。”
江宛在屋内这才反应过来,莫非王嬷嬷并未来得及将银票取回来?那可怎么是好?惜隽原本就是为了活命,为了钱财,这才应下的,若是此刻活也活不成了,她岂不是要把事情一并吐出来?
她一时手脚冰凉,只觉得自己是真真害了风寒,浑身都颤栗了起来。
惜隽听了江茗那话,心里愈发笃定,江宛和王嬷嬷是串通起来,想要保下春湫,这才将自己卖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捂着脸,从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声音颤抖:“夫人……”
她的话音说到一半,便被门外传来的人声打断了。外头有管事的匆匆跑来,看见卫氏连忙说道:“夫人,宫里娘娘派人来请宛小姐进宫,人就在外面等着呢。”
卫氏连忙站起身来,向外迎去。
江宛听了这声的时候,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趁着卫氏出去的时候,装作身子不适,让王嬷嬷进来伺候。王嬷嬷三言两语就将太和楼、还有自己回来去找刘氏的事儿说了一通。
江宛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着她进宫是什么意思,加上眼前这般混乱,心里仍然是七上八下。
因着卫氏说江宛身子抱恙,不知是否会传给娘娘,那来传讯的宫人便进屋查看。借着这个时候,快速地塞了张银票到江宛手里。
江宛趁人不备,展开银票,见是寿谦票号六百两的银票,心里这才稍安。又将银票转手给了王嬷嬷,王嬷嬷再塞给惜隽,不在话下。
那宫人看了看,只说并无大碍,轿子也在外面备好了,这就接了江宛进宫去了。
…………
江宛这头被顶软呢顶盖小轿抬进了仁明宫,皇后正在莳弄花草,见江宛来了,便像疼女儿一般的拉过手来,神态和蔼:“宛儿,怎得颜色这般不好?”
江宛整张脸都病恹恹的。她使了苦肉计,受了风寒,又自打装晕便没进过什么东西,传唤来前以为大势已去,急火攻心,颇受了一番折腾。
江宛软绵绵的向皇后行了礼:“娘娘,宛儿不是病了,是忧虑过度。这院子里的丫鬟不省心,可又同我一起长大,总想拉扯一把。”
皇后微点了下头:“这是人之常情,应当的。”
江宛说方才那些话,是用来试探皇后,是否怀疑王嬷嬷编的那套,如今见了皇后脸色一如既往的温婉,稍松了口气,又要下拜:“多谢娘娘帮宛儿,只希望惜隽这丫鬟,早些悔改。”
皇后拉着江宛,不让她下拜,反而轻拍了拍江宛的手背:“会的,会的。宛儿这番心思,她定能明白。不过我倒有一事,有些气恼,这才叫了宛儿来。”
江宛不解:“何事惹得娘娘不悦?”
皇后伸出手指,轻点了下江宛的额头:“自然是宛儿,你有难处,为何不同我说?若不是今日你那奶娘嬷嬷机灵,去同刘氏说了,此刻你便只能看着你那丫鬟受苦受难了。我原本便将你当作儿媳妇看,那便是一家人,你怎得如此生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一更。感觉这章没啥内容,但是正好断章断在这里了orz 我苦涩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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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江宛听了,半晌回不过神,她心里心心念念期期盼盼的,不就是得了皇后娘娘这一句话的肯定嘛?若是早就得了这句话,她又何必作此错事?
江宛真心实意的红了眼眶,轻唤了声:“娘娘。”
皇后笑得眼睛弯弯,却好似话中有话:“多想听你叫我一声娘亲。我要是有你这么乖巧的女儿,那该多好。”
两人又闲话了些家常,因着江宛并非第一次单独被皇后传进宫来,应对举止都极为妥帖。皇后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又让人布了一桌清淡小宴,让江宛在此处用过。
江宛并不敢坐,站在一旁犹豫良久,皇后笑着对江宛说道:“想着你受了风寒,羊肉油腻的一概吃不了,这才吩咐人给你备下各色粥点,你同我一桌吃吧,今日别讲究那些规矩。”说完,她便按了按江宛的肩膀,让她坐好。
身子坐定,江宛的心也像是落到了实处,想着今日自己的心境起伏之大,简直是从无间地府,一跃飞到了九重天外。她谢过皇后,只挑了面前的小粥吃食,显得修养极好。
皇后并未吃些什么,只是一直温和的看着她,看着看着,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
听到这声,江宛手中勺子险些磕到碗沿,她抬头看向皇后:“娘娘,为何叹气?”
皇后看着江宛,嘴角的笑容反而显得有些苦涩,她缓缓说道:“宛儿,虽然我是只认你一个儿媳的,可有人却不这么想啊。”
江宛嘴唇蠕动了两下,想说些什么,问些什么,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皇后。
皇后冲她笑了笑:“宛儿什么都好,却只有一样,却是天大的麻烦。不过我知道,这也不怪宛儿。”
“娘娘说的是……”江宛心里已经明白了,却还是问了句,“可是因为我的身世?”
皇后:“因着畴儿转年便要及冠,昨日礼部提起这桩婚事,翻了老祖宗的规矩,说必定要是嫡女才可。那日我也同你母亲闲聊过,她倒是还更倾向于江茗。不过我也能理解,那毕竟是她血脉相传的。”
听了这话,江宛心里像是被冰水浸了透心凉,气儿都忘了怎么喘。她就知道,自打江茗来了,什么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