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一低,将那灯火吹熄,笑了两声,对江茗说道:“外面有月,浴着天光强过人火。”
江茗顿了一下,按住殷畴的手,不气反问:“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
殷畴见她识趣的模样,嫣红的嘴唇一开一合,简直是磋磨人。他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哄着江茗:“我是因为喜欢你,方才才在宴上帮你父亲说话。你也应当知道,那萧副相是我的亲舅。这等心意,你看不出吗?”
江茗心里“呸”了一声,面上却强忍着恶心同殷畴周旋:“太子哪里见过我?便说喜欢我了。”
殷畴笑道:“你是不知,你同你母亲、江宛在仁明宫的时候,我就在后面看着。就像方才你在门口,我便在屏风后看着。”
江茗故作娇羞,身子微微下斜,手不露痕迹的摸向木凳,心里有些叫苦——这什么凳子,怎得这么沉?!她嘴上说着:“宛儿姐姐可是一心想着太子殿下,你我这般,她是要难过的。”
殷畴原以为她是匹烈马,早已经做好了霸王硬上弓的准备,如今见她并不怎么抗拒,便放松了稍许,只哄着江茗:“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大将军府的嫡女,是要嫁于我的,这才上心。奈何你偏偏来了,你才是千金嫡女,就是婚事也是你的。我一见你就喜欢,日后我们也是要成亲的,早一日晚一日的都无妨,我日后定会好好待你。”
江茗脸上的小表情少之又少,她知道这种男人,自己说不定哪个动作就会让他扑上来,便继续拉扯道:“那宛儿姐姐怎么办?”
殷畴又凑近了些,将江茗困在桌前:“她若非要嫁我,我也没法,只好效仿娥皇女英。日后你们二人俱在东宫,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太苦了。早上出门喝了杯咖啡,然后吐得天崩地裂,鼻炎还犯了。回家路上感觉都要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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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江茗一开始穿来,她总是想着,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她就能回到现实了。
她想让自己的梦境美好一点,努力学习古代知识,经商、出海、经过磨难历过艰辛,本以为这梦到了最后,一定是爽到飞起,看谁不顺眼就拿银子砸他。可在这个过程中,她却渐渐地发现眼前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儿,一直压着她。
那是传统的官压民,也是露骨的男女性别歧视,让她没办法在这个世界自由自在。正是因此,她才萌生了早早赚好银子,然后去游山玩水的心。天下之大,总有安身立命之处。
她不愿困于后院,是以不想和江宛争个天翻地破。两人的人生理念、目标皆不同,根本不是一路人,之后也会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更罔论江府对于江茗来说,只是个暂时的歇脚处。
可就在这歇脚处,危机四伏,她什么都没做,便有灾祸上身。
她行惯了水路,海上遇见的危难也并非一次两次,此刻还定的下心,没有惊慌失措。她看殷畴的表情,知道他让从传字条,到让内侍来寻自己,全都是算计好的。既然不是临时起意,那就不能尝试和他讲道理,期待着他能放自己一马。
讲道理这种事儿,只能对着原本就有良心的人才有效。而对着这种男人,你越是哭,越是求饶,他反而越觉得有种凌辱他人的快/感。
江茗一手握住板凳边缘,一手推了推殷畴的胸膛:“太子稍等,我将外裙脱了。上面沾了些脏污,以免弄脏了太子的衣襟。”
虽然江茗的反应,让殷畴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是野性难驯的,怎得如此娇柔?但娇柔也好,省的之后寻死觅活,闹到母后知道了,反而训斥自己。
他往后退了一下,却听江茗说道:“万一一会儿有人来找怎么办?门上挂着门闩,我们又逃不脱,岂不是被人就瞧了去?我爹爹原本就不怎么喜欢我,他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把我赶出家门呢。”
殷畴看她动作不紧不慢,腰上的丝绦还未解下,心里着急,连声哄着:“挂上门闩,还不是怕你不愿意,可我又等不及,只好出此下策,一会儿便有人来开门。你放心,此事之后,我定然疼你怜你,谁也不能看轻了你。”
江茗心里晒然,男人在床上说的话,能当真吗?
“太子!那是什么?有人!”江茗突然捂住嘴,面带惊恐的看向殷畴的身后。
殷畴心里一惊,连忙回头,江茗快速的举起凳子。凳子虽沉,可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会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气力。江茗一咬牙,狠心朝殷畴脑袋后面砸去——砸死了就砸死了,这样的太子,就当自己以后为民除害了!
殷畴感觉到脑袋后面有声响,一回头,看见江茗的动作,抬起手臂先挡下了这凳子。凳子重重的砸在他的手腕处,殷畴只觉得一阵疼痛,可见这小娘子使了多大的气力。
殷畴脸色剧变,嘴里骂的不干不净:“果然是匹烈马,巧了,我就喜欢上烈马!”他捏住江茗的手腕往桌上一推,撇开自己的衣摆,撩开江茗的裙字,就压了上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殷畴心急,拉着她的亵裤就想往下拽,拽了两下之后发现竟然拉不下来,气的咬牙切齿。实在是因为江茗的亵裤是特殊缝制的,款式也是按照她要求来的,不似一般那种用布条缠两圈就算数。殷畴没见过这种裤子,一时拽不下来,也是正常。
江茗一口要在刚才殷畴那被凳子砸的手腕上,趁他吃痛,翻身下桌就往门口跑。
不!门口不行!江茗想起这时候窗子都还没有现代金属的那般牢固,一脚就踹上了窗户。木窗晃了两下,却没破,此刻再想回头拿凳子也来不及了。“救命啊!”她出声喊道,却顷刻被这漆黑的宫宇吞了下去。
江茗方要再踹一脚,那窗户反而从外面自己开了。
轻柔的月光洒了进来,将这黑暗的房间照亮了一半,也把江茗照亮了。
殷楚正站在窗前,看见江茗,眉头微微蹙起:“你抬腿干嘛?”
江茗愣了一下,立刻把腿收回去,大喊了一声:“世子爷!您怎么在这儿?!”她是喊给殷畴听的,也是给自己壮胆听的,尚不知道自己声音都发颤了,听起来格外可怜。
她当然知道殷楚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他手上捏着两张银票,虽然没看见那小内侍,但显然,他是把人家贪的那张也抢来了。
殷楚目光往屋子里扫了一圈,说道:“人人都说这丽妃宫里闹鬼,我便想来看看,谁知道竟然有人先我一步。怎么?你也喜欢鬼?”
江茗摇了摇头,意有所指:“鬼不可怕,人才可怕。”
殷楚嘴角一挑,笑的顽劣,可月光从他身后照来,竟让人觉得有几分暖意。“门怎么锁上了?”
江茗见身后殷畴不出来,便开口说道:“不小心自己挂上的。”
殷楚转身走向门口,手轻轻一拨,冲里面的江茗说道:“还愣着干什么?等鬼再来给你锁在里面啊?”
江茗连忙跑了出去,头也不敢回,跟着殷楚朝外快步走去。
江茗不敢落后,两人并肩而行,殷楚看了她一眼,将身上的黛色大氅解了下来,扔给她,头转向另外一侧,却还嘲讽一般的说道:“看来这鬼有点厉害,还会撕衣服的?”
江茗仍在后怕,听殷楚这么一说,这才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殷畴方才用力,将她前面对襟扯开,露出里面青色肚兜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