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租的房子,但既然我要住,当然得弄成我想要的风格了。”
肖让说得理直气壮,沈意这才想起来,也是,他跟自己不一样,小小年就就赚那么多钱了,当然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即使只是租来的房子,也要大费周折装修一番。
她忽然有点羡慕。不是羡慕他有钱,而是羡慕他有这么一个房子。
大概是到了这个年纪,即使她和妈妈感情很好、也有亲密的朋友,但有时候依然想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地方。可以让她在迷茫疲惫的时候躲进去,就像她的小小王国,谁也不知道。
“你知道吗?这里其实连我妈妈都没怎么来过的。”肖让手放在吉他上,轻轻拨了两下,午夜的房间里响起轻柔的乐声,就像他的声音,“有时候,我会很讨厌走到哪里都被人看着。你能明白吗?我的工作注定了我很少有独处的时候,以前是妈妈,后来签了公司,就是工作人员,即使是私底下也总会有人陪着我。我之前还是和文昌哥一起住的,那更是除了进组和录节目,24小时不分开了。以前我也挺适应的,但去年忽然就烦了。很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地方,可以和那些追着我跑的工作短暂地剥离开。所以我租了这个房子。”
就像他喜欢回学校是一样的。他热爱他的工作,但他也希望能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做一个被工作绑架的奴隶。
两人的心思竟不谋而合,沈意呆了一下,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流淌而过。
怕他发觉,她故意别过头说:“青春叛逆期。”
肖让耸耸肩,从善如流,“没错,我就是青春叛逆。”
因为房子不大,沈意很快就看完了客厅,走到一扇木门前,肖让没多想就推开了门,“这边是我的卧室……”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借着客厅的光,只见昏暗的卧室里,被子凌乱地铺在床上,地上还有随意丢着的衣服,和客厅的整洁截然不同。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让人无法忽略的是,枕头下方的床单上,放着几条浅灰色的内裤,似乎是主人上一次从阳台上收了它们后忘了放到柜子里,直接扔在了那儿。
肖让:“……”
沈意:“……”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肖让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内裤就塞到了床前柜抽屉里,然后哐当一声关上抽屉,转身涨红了脸看着沈意。
沈意的脸也红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肖让的卧室会是这样的,更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种东西,那是肖让的……
肖让结结巴巴解释:“客厅有小时工收拾,但我不太喜欢她们动我卧室,所以……”
所以,她们一般都不会管他的卧室,没想到居然会闹出这样的意外。
完了,她不会觉得他在故意耍流氓吧!
像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半夜三更把女生带到自己家里,还美其名曰参观,这简直像是傅西承才会做的事。
可天地良心,他什么都没多想!
他只是……不想她离开。所以拖了又拖,把工作人员一个个都送回了家,眼看没办法再拖了,又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但留下她要干什么,他其实也不知道……
屋内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连空气里都有跳动的火花,沈意终于承受不住,说:“我们下去吧,文昌哥他们还等着呢。”
肖让回过神,忙点点头,“哦,对,我们下去吧。”
他立刻就想走,沈意却又叫住了他,“你的东西,拿了吗?”
他这才想起自己的借口,哪有什么东西,他为了诓她上楼编的理由而已。但此情此景,他完全没有说实话的勇气,进去随便拿了个充电器放到口袋里,说:“好了。”
两人又坐电梯下去。肖让这时候一点都不嫌蒋文昌碍眼了,他急切需要这个电灯泡来打破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然而等他们走出单元门,却发现楼前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两人傻眼片刻,肖让说:“他们可能是怕引人注意,到旁边等着了。我打个电话。”
他走到旁边,拨通经纪人的电话问:“喂,我们下来了,你们在哪儿?”
那一边,蒋文昌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我们?我们走了啊。”
肖让:“……???”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道:“走了?不是,我还没走,你怎么就走了?”
“你不是到家了吗?”蒋文昌比他还惊讶,“你都到家了,今晚就住家里呗,干嘛还大老远跑去酒店,闲得慌吗?”
类似微博之夜这种大型活动,主办方都会在活动场地附近给参加的艺人订酒店,今晚也不例外。肖让本来也是打算住酒店的,刚才经过小区门口思路也没转过来,所以才会说自己上去拿了东西就下来。
但蒋文昌的话也有一定道理,他卡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可是,可是我这里……还有一个人啊。”
蒋文昌沉默片刻,委婉道:“原来,你不是那个意思的啊。”
他有些抱歉地说:“那什么,我以为你终于鼓起勇气把人骗上去,是不打算让她走来着。我还琢磨着我这是在配合你……”
肖让:“……”
他觉得自己要被蒋文昌气死了,“我不管,你现在立刻回来接我!”
“我已经到家了。祖宗,饶了我吧。我也加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班,我明天早上也得早起。而且我都放司机下班了,人还要回家陪老婆,这大晚上的再把人抓回来合适吗?”
肖让:“……”
“行了,你今晚就将就一下吧,让你的小同桌小班长也将就一下。你房子那么大,装得下两个人的。好,就这么定了。我睡了啊。”
蒋文昌说完就挂了电话,留下肖让一个人瞪着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他才转身,朝一直等着的沈意走去。
“怎么了?”她见他脸色不对,好奇问。
肖让艰难道:“文昌哥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沈意还有点没理解他的意思,“走哪儿去了?”
“他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