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珵净说:“勉强再算上我住的这个街道好了。”
她说着眼眸盈盈地看着他。
虞峄也专注地看着老婆,忽然说:“老婆,我今天特别想你。”
栗珵净似乎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所以?”
“你让我看一看你,就和上一回那样。”虞峄厚颜地提出自己的小要求。
栗珵净想到上一回的事,整张脸很快发烫,小声说:“你不是说就那次,怎么今天又想看了?”
“就今天,再看一次。”虞峄立刻哄她。
栗珵净有些犹豫,她还是觉得那样做有些不好意思。
“我真的想你快想到不行了。”虞峄继续哄她,“你也舍不得我一直靠脑补吧。”
栗珵净:“……”
“就一眼,行不行?”他笑着求她,语气越加温柔“保证不会像上一回那么长时间。”
栗珵净考虑后说:“好吧,你等等,我现在回房,关上房门拉好窗帘后再让你看。”
虞峄却说:“不用,你就在沙发上。现在赶紧去把客厅的窗帘拉上。”
栗珵净:“……”
第48章
当栗珵净听虞峄说起他本周五会回家陪她的好消息时,惊讶之余自然是非常开心,以至于接下来的两天,她时不时地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希望能过得快一些,她想尽快看见他的人。
不料,原本的好心情却因为急诊科的一起意外事件打断了。
周二晚上九点,急诊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因急性支气管炎就诊,医嘱给予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的输液。
男人因为持续头痛,又咳嗽激烈,脾气很急躁,输液前硬说自己对任何药物都不过敏,提出跳过皮试,直接挂水。实习护士傅小宜当然没敢答应他,她坚持程序,耐心和他解释做皮试的必要性,他才不情不愿地伸手给她。
等皮试结果显示出阴性,他没好脸色地说了一句:“早和你说了没问题你就是不听,这不浪费我时间吗?现在赶紧给我挂水,我家里还有事呢。”
傅小宜给他输液后,他就坐在输液室靠门口的位置,皱眉闭眼休息。
没过多久,男人觉得脖子上有些瘙痒,伸手挠了一下后仍然觉得不对劲,胸口很闷,脑袋也是晕乎乎的,他误以为是输液室坐满了人空气不太行,就没当一回事。
等傅小宜为新来的病人静脉输液后,转身准备推小车回里间时,忽然就听见就近坐着的一个女病患尖声嚷了一句:“护士,有人晕倒了!”
傅小宜骤然回头一看,不久前还在催她快点输液的那位大伯此刻已经倒在地上了。
傅小宜吓坏了,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突发状况,一时间很慌张,脑海相应地浮现一些急救的措施,便赶紧上前,蹲下去拔掉大伯手背上的针头,再急速检查他的情况,只见他闭着眼睛,整张面孔惨白,呼吸细弱,明显是过敏性休克了。她将他平卧在地上后,猛地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医生办公室大喊夏医生。
夏医生赶来后,果断吩咐傅小宜为病人注射肾上腺素进行抢救。傅小宜应了一声,但脸色已经和晕过去的大伯差不了多少,只凭本能的肢体动作维持着一个医护人员应尽的职责,她持着注射器的手不停地发颤,努力对着病患的肌肉,夏医生见状命令她冷静,又干脆拿过注射器,自己动手。
病人的呼吸相当困难,有窒息的趋势,依夏医生的判断,他是因为药物过敏导致的喉头水肿,需要立刻插管维持呼吸。
幸好傅小宜在短暂的惊慌失措后很快恢复了平素的理智,全力配合夏医生进行抢救。
病人抢救成功后立刻送进icu进行心肺功能的监护。
傅小宜整个人都虚脱在急诊室走廊的瓷砖上……
第二天早晨的交班时间,夏医生向急诊科的所有医护人员报告了昨晚的情况,表示因药物过敏导致休克的中年病人经抢救现生命体征恢复平稳,但考虑到他有肺炎感染的可能,并结合既往的高血压及心脏病史,现需在icu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监护,该病患现也是他们重点看护的对象之一。
傅小宜安静地听着,站姿如雕塑,她整整一晚上都没有闭过一回眼睛,此时此刻面色很是憔悴。
昨晚那位大伯的儿女赶来医院后,言辞非常激动,他们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父亲在挂了个水后竟然被送进icu了。他们先是质疑是夏医生的医嘱有问题,又怀疑傅小宜,质问她是不是挂错水了。
夏医生的应对有理有据,他耐心地对两位家属解释病人的主诉,他的诊断以及用药,澄清自己的用药不会出错。
然而傅小宜没有那么多经验,情绪又过度紧张,面对家属时说话吞吞吐吐的,被他们认作是犯了错后表现出了心虚,于是揪住她不让她走,非要她交代清楚,之后很长的时间里,任她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结果还是夏医生出面为她担保,家属才暂时对她隐忍不发。
傅小宜回想起大伯的儿子临走之前凶狠的眼神,还有撂下的那句“要是我爸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她不禁胆颤心惊,直到现在手心还是冰冷的。
交班结束后,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去休息室,打算换好衣服回租房睡一觉。
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栗珵净忙完手头的工作,走回休息室换衣服,刚推开门就听到抽泣声。
她一看,哭的人是傅小宜。
傅小宜一个人侧躺在靠墙的那张单人床上小声地哭。
栗珵净明白她哭的原因,想了想便走过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问:“肚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去买给你。”
傅小宜听见栗珵净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哭脸:“栗姐,我完了。”
“什么?”栗珵净的心也不由地一紧。
“我昨天给那个大伯做皮试之前忘了问他最近在吃什么药,夏医生猜他可能是吃了某种降压药,血管扩张后皮试不巧就呈现了假阴……这是我的责任。他的家属知道后一定不会轻易饶了我的……”傅小宜断断续续地说着,眼泪从脸颊迅速落止脖颈,“我现在好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栗珵净看着她此时的状态,不由地心疼起她,说:“病人的情况现在还算稳定,乐观地看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严重的问题。你别哭,哭坏身体就不好了,不如现在和我一起去吃饭,等填饱肚子后我们再好好地想这件事,可以吗?”
傅小宜颤声说:“可我吃不下,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件事,一分钟也停不下来。”
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栗珵净轻轻回头一看,邬梓荔也走进来了,看见傅小宜在哭,她叹了一口气,也走过来安慰她。
傅小宜依旧在哭,栗珵净又问了她几句,无意间得知她竟然连早餐都没吃,更是担心她再这样哭下去,指不定会哭晕过去,于是和邬梓荔商量,让她留在这里陪傅小宜,自己去食堂帮她们带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