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峄扫了一眼在场的漂亮姑娘,转头对投资人直说,能不能换一个清静一点的包厢,方便谈事。
“怎么,你不喜欢啊?”投资人有些意外自己的安排不符合虞峄的心意,轻声凑到他耳边说,“没事,这里也没有外人,大家交朋友都是你情我愿的。”
虞峄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也不屑在他面前装正人君子,淡淡地回他:“她们都太漂亮了,我这人经受不住诱惑,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投资人听他这么说,一个没忍住就笑了:“为什么要远离啊?你太太又不在你身边。”
话至此,虞峄也不屑再和他就此多说了,收敛笑意,说得直白:“换一个包厢吧,人少一点,谈事的效率高,早些谈完早些回家休息。”
他说完转过身,走出了包厢。
投资人是个人精,闻言反应过来,这位虞总并不喜欢这一套,他立刻喊来秘书,让她去通知服务生,赶紧换一个包厢,顺便不忘扭头朝沙发上的几个姑娘送飞吻。
换了一个包厢,谈事顺利多了。
虞峄不是第一次和这个投资人吃饭,记得上一回已经喝了不少酒,给足他面子了,这一回便以茶代酒,对方也不好强求。
茶喝很多了也要上洗手间。虞峄人从洗手间出来,看一眼走廊一侧窗外的夜景,发现视野相当不错。
窗外江对面,夜间照明下的建筑随光勾勒出漂亮的外形轮廓,璀璨流丽,像是镶嵌在江水边的一串华贵珠宝。
虞峄有些疲倦,不急着回包厢,就站在窗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夜景。
好久后,他才回过神,转头看已经来到他面前,轻声喊了他好几遍的人。
“虞总,老板让我来找你。”投资人的女秘书是一个长相清秀,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生,此刻手里端着一块热乎乎的毛巾,礼貌地问虞峄,“需要热毛巾擦一擦脸吗?”
“不用,我又没喝酒。”虞峄婉拒,回头继续看夜景,“去忙你自己的吧,我过会儿就回去。”
年轻女生没有急着走,一声不吭地站在离虞峄一步之遥的位置,静等着什么。
虞峄很快察觉,不免奇怪地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老板说了让我找你回去,如果我一个人回去,”女生说到这里,面色既尴尬又局促,“他会骂我的。”
出来打工,谁也不容易。上一回她因为在饭桌上被人灌了满满的一杯酒后硬着头皮喝了一口,不料呛了出来,又猛咳不停,被老板厉声讥讽了几句,她当场涨红脸,呆立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然而饭桌上的人都静悄悄地看着她手捧着酒杯,似乎在等她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时,忽然听见有一个人出声帮她解围,他甚至是走过来,直接取走她手里的酒杯,把剩余的酒都倒在一只空碗里,当时她眼眶发酸,感激得几乎要落泪。
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人。
因此,她对虞峄莫名地有几分好感,觉得他和很多人不一样,至少他懂得尊重她。
听她这么说,虞峄也不急着赶她走了。他静静站在窗前,依旧闲闲地欣赏眼前的夜景,不久后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想发给老婆看看。
结果却没有发。
没有人知道,他至今还在生自己老婆的气,气她和别的男人面对面地聊天,气她不肯把她介意的事说出来,气她心里不够在意他。
她明明知道只要她撒个娇,他就能瞬间消气,偏偏她就是不让他消气,甚至都没再主动联系他,就这样晾着他,不当他是一回事。
他这么好哄的男人,这些天简直都快被她气出内伤了。
想到此,他面沉如水,手指匆匆翻着手机相册。
等在一旁的女秘书不由地微微探过脑袋,装作不经意地瞟一眼。
谁知,虞峄手指骤然停在一张照片上,忽然递过去给文静的女秘书看了,还直问她:“你觉得她漂亮吗?”
女秘书有些猝不及防,赶紧靠过去,低头看一看,只见照片上是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
女人侧过身,纤细的手臂搁在椅背上,转过来的一张脸,五官精致,眉眼如画,黑如绸缎的长发披至肩头,她对着镜头笑得相当温柔,犹如春风下的桃李,像是把雅致风情与灵动的笑意都传递给镜头后的人。
“她非常漂亮。”女秘书实话实说。
虞峄闻言,刚还冷肃的面容顷刻间变得温柔,弯了弯唇角,有些炫耀般地对她说:“是我太太,当然漂亮了。”
即便是已经猜到,女秘书内心依旧有些抑不住失落,那仅有的一两个如肥皂泡的幻想,刚轻轻飘浮在空气里,一瞬间就被窗外吹来的冷气戳空——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回去了。”虞峄欣赏完自己太太的美照,心情愉悦不少,转身往包厢里走。
此时此刻,栗珵净和邬梓荔刚从电影院出来。
今天是邬梓荔邀请栗珵净下班后一起去看电影的,因为她心情失落,实在没有勇气一个人回家。
她们看的是一部爱情电影,剧情有些虐,邬梓荔看得很投入,等电影散场,听完整首片尾曲她才离座。
看完电影,栗珵净陪邬梓荔坐在电影城一楼的小吃广场吃烤串,邬梓荔本来打算喝两瓶啤酒的,但被栗珵净劝住了,改成了气泡饮料。
“卢添他有女朋友了。”邬梓荔吃完一串烤肉,将竹签用力丢进竹签筒里。
栗珵净闻言有些惊讶,却又很快猜到了卢添现在的女朋友会是谁。
“她前段时间辞职了,现在赶过来照顾他,卢添妈妈很感激她,每个月给她一笔钱算是工资,让她专心照顾卢添。”邬梓荔说到这里停了停,觉得头有些晕,闭了闭眼睛才说,“卢添他发了一段文字给我,算是正式的告别,他说以他目前的情况,她比我更适合他。”
听到这里,栗珵净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邬梓荔感觉好一些。
“没事,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邬梓荔对栗珵净笑了一下,“找你出来不是为了对你哭的,只是想让你陪陪我,我实在不想下班后一个人回到一个空荡荡的屋子。”
“我理解。”栗珵净善解人意地说。
邬梓荔安静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气泡水,垂眸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烤串,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
很久后她又开口:“也许我再也无法去恋爱了,我的感情都在这段关系里耗尽了。”
栗珵净温柔地说:“感情的事说不准,我也是快到二十九岁才结婚的,之前也一度以为自己会一个人过下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