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乾宫内,九五之尊坐在龙椅上,在被逼到最后一刻,他似乎想起了皇帝的威仪,要死也要死在龙椅上。
“父皇,我是太子,您本该就传位于我,况且您最近年事已高,精神不济,骨肉亲情,却将三个弟弟杀的杀,圈进的圈进,根本不顾父子之情,又怎么会顾及到黎民百姓呢。您放心,六弟造反已经被我斩于马下,您现在该退位休息了,让儿子替您守好这个国家!”太子兴奋的两颊通红,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是慷慨激昂,就差赋诗一首了。
“呸,你这个畜生,来人啊,执笔,朕写废后废太子!”皇上虽然脸色苍白,身体也有些发抖,但是说出来的话却绝不含糊,哪怕今日命丧于此,他也要让天下人知道,这皇位是这不孝子杀父弑弟得来的。
“父皇,您若当真糊涂至此,就休怪儿子不顾念父子情分了。”太子的语气森冷,手中的宝剑还在滴血,大殿内也是一片血迹,浓重的血腥味在殿内蔓延。
“殿下,外面忽然涌进来一支军队。”
“是孤的增援到了。”
“不是增援,是北齐王的队伍!”
“皇上,北齐军护驾来迟了。”外头忽然响起一阵吼声,显然是北齐王领军到来。
“大善,大师果然所言非虚,北齐王一来,逢凶化吉!快把这个乱臣贼子抓住!”皇上一改之前苍白无力的状态,猛地一拍椅把,整个人都极其兴奋。
外面战作一团,太子一咬牙,他只要杀掉亲爹,他就不是乱扯贼子了,皇子之中只剩下他一根独苗了,不可能把天下让与他人的。
心中这么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带着二十几个先行进殿的亲卫,直接冲上了龙座,举刀就砍。
“护驾,护驾!”皇上尖声惊叫,随身的大太监都用来挡刀了。
几个站在前排的老臣反应过来,拼死护驾,可惜他们都是老家伙了,不仅反应不及,甚至腿脚都不利索,等往前冲的时候,金子做的龙椅上都被刀剑砍出了深深的痕迹。
“父皇,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您,无论是宫里的几位兄弟,还是那两个被圈进的弟弟,都已经死于意外了,如今我是您唯一的儿子,您只能传位于我。”当太子把刀捅进皇上胸口的时候,脸上带着笑,说出了一句让人绝望的话来。
“你,孽畜!”九五之尊当场吐出一口血,手指着他,只说了三个字便已经断气了,死不瞑目。
不过太子的笑容还没彻底展露,就已经僵在了脸上,他感到脖子一阵剧痛,伸手一摸满手心都是温热的血。
一支箭从殿外直接飞了进来,将他的脖颈穿了个通透,鲜血狂喷。
父子俩死一起了,还都没能闭眼。
殿内是一片死的寂静,紧接着便是惊慌失措,一盏茶之后,太子叛党全部被斩于马下,北齐王父子穿着一身带血的铠甲缓步走了进来,所有人都让开了道路。
“臣救驾来迟啊,皇上。”北齐王看到龙椅上的尸体,忽然嚎啕大哭,父子俩包括涌进来的北齐军全都跪在殿内。
整个皇城都弥漫着血腥味儿,往常热闹不休的街道,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皇子们都被杀光了,不少王族就想办法拉拢臣子,想要过继自己的儿子去登基,毕竟他们都同样属于皇族,流着同个祖先的血。
可惜这个法子行不通,北齐军控制了皇城,说是为了安全,实际上就是不许他们结党营私,一个个憋了一肚子主意,却什么都不能做。
有人闹,毕竟那个位置争到手了,就是天下至尊,谁能不眼红啊。
可惜闹的人,第二天尸体就凉了,两次事情一出,一个个都安静如鸡,乖得不得了。
这时候的群臣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位北齐王分明是自己想称帝,但是又不愿主动提起,还得别人供着上位,真是里子面子都不放过。
而且能上朝的大臣们,哪个不是人精,甚至已经有人猜测,京城最近搅弄风云的人,是不是就来自北齐王。
否则为何北齐王来祝寿,还带着这么多的北齐军,甚至连皇上拿出来的虎符,都没能出城,就被截获了,直接送到了北齐王的手中,整个国家的军队力量,都掌握在了他的手中,没有虎符,哪怕有人造反,那些想入京的部队也成不了气候,更何况这一切早已尘埃落定,皇上太子都快过头七了,他们来有个屁用。
最后在朝臣们三请他称帝,北齐王在登上皇位,封北齐世子陆景宴为太子。
当然北齐王登基之后,颁布的第一道圣旨,就是按照先皇意愿,将皇后废掉,已死的太子也废掉。
林宝姝被接进皇宫的时候,整个皇城已经恢复了欣欣向荣的状态,大家都说新皇开明,不许士兵扰民,更不许以势欺人,并且戒严,只要敢滋生事端的,都抓起来严惩。
“来了,宫殿已经收拾好了,你先吃点东西,再睡上一觉。”林宝姝的马车进宫门的时候,是陆景宴亲自去接的。
原本她是要跟着卓雅一同进宫的,但是陆景宴跟皇上申请了,让卓雅和林宝姝分开进宫,以示郑重。
当然卓雅已经是皇后了,她入宫那天,也是宫门大开,皇上和太子亲自迎接。
至于第二日太子妃入宫,皇上这个公公就不凑热闹了,太子前来便可。
林宝姝眨眨眼,看着眼前一身盛装的太子爷,还有些反应过来,特别是他衣袖和衣摆上绣着的四爪金龙,更是增添了几分皇家威仪。
方才她在马车中遥遥看了一眼,就觉得他好似脱胎换骨,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严肃和生人勿进。
但是等他进了马车,与她一同坐着说话的时候,他却依然那么温和,周身的冰冷都收了起来,一如当初哄她开心的宴哥哥。
用完饭之后,她才长舒了一口气:“我真的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办成了。”
陆景宴正在给她舀鸡蛋羹拌饭,听闻此言,不由得抬头冲她笑了笑:“没什么不相信的,北齐迟早都要走这一遭的,只不过稍微提前了。封地和藩王永远都是执政者心里的一根刺,要么被乖乖拔除,要么奋起反击,从鱼刺变成真龙。几代北齐王都在筹谋此事,背靠边疆,虽然战乱连连,但同时也可以养兵练兵,还跟朝廷要钱要粮,况且这么多年,望京里有无数北齐安插进来的探子,里应外合,最主要的是先皇失道者寡助,一切天时地利人和皆有,因此能以力破之。”
他倒是毫无避讳,一一讲给她听。
“所以忽然冒出来的铁口神断青阳子大师,也是北齐的探子?”
男人摇摇头:“不,他只是个骗子。除了一张瞎忽悠的嘴,和看脸色行事的眼睛之外,别无他用。但就是这样一个草包的小人,文不成武不就,略施小计,就把三位皇子拖下水,还让北齐军顺利进入皇城。当然能被他骗到的人,更是个草包。”
他边说边讽刺一笑,将伴好的饭递过来,看着她吃。
林宝姝眯起眼睛笑开了,不知道是为了食物的美味,还是因为他的自信。
“太子爷可不会,毕竟您英明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