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终于懂得疼人了。
心中的郁结奇迹般地消散了不少,导致门铃响起,夏时去开门的时候嘴角还噙着笑意。
门外,站着叶北周。
看着他,夏时僵在了门口。
叶北周脸色苍白,右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十分颓废。
隔着一道门他们望着对方,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叶北周抬起手抵在门板上,哑声问到:“可以让我进去吗?”
夏时张口想拒绝:“不……”
“就一会儿,拜托你。”
她沉默一瞬,缓缓挪开身子让他进来。
叶北周像个木偶一样,僵硬地走进门,机械性地脱下鞋,然后站在玄关,有些手足无措。
“我这里没有男式拖鞋。”
他笑了笑:“没事,我不穿也可以。”
干巴巴的说话中,他们已经走到了饭厅。叶北周看了看桌上的盘子,关心到:“你才吃晚饭?”
“吃完了。”夏时走到桌边准备收拾,“你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叶北周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剧痛。脑子里想的是她开车从他眼前走过的场景。
她明明看到了他,却不曾降低一点速度。就这样将他视为无物地掠了过去。
他从来不知道,她可以决绝到这个地步。他是死是活好像再也与她无关。
叶北周眼眶发热,上前一步将她抱进了怀里。
夏时身子一僵,想挣脱,却听见男人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他像只受伤的幼兽,颤颤巍巍地将伤口展示在她眼前,疼得呜呜呻.吟:“夏时我好疼,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第三十六章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说不出的沉重。夏时垂着眼眸, 望着盘子里的胡萝卜微微出神。
叶北周身上沾着淡淡的药味,慢慢扩散开来, 似能麻痹人的神经。
夏时的沉默令叶北周产生一种极端的窒闷感。他以一种很小心的姿态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然后慢慢收紧双臂。
“我知道那时候你在病房外面。”他声音沙哑,说得缓慢又带着几分委屈。仿佛被遗弃的小孩,不懂自己哪里做错了要被这样对待。
“我的手臂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还缝了针。付文笙说你会进来看我, 我就一直等着。可是你走了。”他轻轻在她肩膀上蹭了几下,“但是没关系,我现在过来找你, 你就看看我好不好?”
夏时用力握着盘子边缘,抿了抿唇, 低声对他说:“你去沙发等我,我先把这里收拾了就来。”
叶北周心里微微一松, 不舍地放开手臂, 哑着声音说:“好,你不用急,我等着。”
夏时将盘子拿进厨房, 打开水龙头,心不在焉地洗着。叶北周的话在她脑中不停地循环,像是魔咒,让她觉得心浮气躁。
每一次她觉得自己已经缓过来的时候,叶北周总会出现来打乱她的节奏。她确实在生气,气自己竟然还会因为他而产生动摇。
她不知道叶北周到底凭什么一直来打扰她的生活。
夏时越想心里的烦躁就越多。她伸手关掉水龙头, 靠在灶台边深吸了一口气。
时间静静走过,等那股烦躁消失得差不多,她才端着水杯走了出去。
客厅里,叶北周端坐在沙发的一头,正无声打量这里。听见声音,他抬头看过来,漆黑的眼底微微一亮。
夏时脚步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将杯子放到他面前。
“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
“嗯。”
夏时又问:“除了手臂别的地方有问题吗?”
“后背很疼。”叶北周动了动肩膀。
夏时点点头,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叶北周除了翻来覆去的拉力战再也没有其他话题。他们每一次见面好像都在说着重复的话,并且以前的叶北周在她面前从来不会这样拘谨。
这些无形之中的变化只能证明,他们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自然地相处。甚至这种情况下最好连朋友都不要做。
那样她会觉得疲倦,而叶北周也会更累。
叶北周见她沉默不语,轻轻叫了一声:“夏时。”
“嗯?”
他舔了下干涩的唇,踌躇地说:“我保证身边的人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夏时没有立刻说话。她沉默着,好像在考虑什么事情。许久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