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当即道:“这一点楚王大可放心,本王此生最不齿的,便是父皇那样的人,所以,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那样的人!”
这是实话。
若问他此生最恨的人是谁,不是太子,不是任何一个兄弟,也不是其他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甚至是其他别的人,而是皇帝。
他的父亲!
他是长子,原本也是嫡出的长子,可因为赵鼎登基后贬妻为妾,母妃沦为笑柄,他也从嫡长子沦为庶长子,母妃当时怀孕,也因为这个打击动了胎气,生下了体弱多病的四弟,此后这么多年,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处境尴尬,最过分的是,母妃被贬妻为妾他还不满足,明明母妃一开始虽做不得皇后,却还被封做俪贵妃,他却为了扶持沈家和沈贵妃,做戏构陷母妃残害皇嗣,硬生生把母妃从贵妃之位上拉下来成了丽妃,这么多年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母妃心死如灰,他也因此一直被笑话
母妃是他的原配妻子啊,在他最落魄卑微的时候嫁给他,对他一心一意倾心以待,他却半点情意都不念,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他却一再辜负羞辱母妃,让母妃如今心死如灰日日礼佛,再不理外面的事情,赵禋从小就立誓,绝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他贤名在外,虽有刻意经营拉拢人心的成分在,可实际上,也是他待人处事宽和大度的原因,他虽御下严厉,可却还是善待身边的人,这是和赵鼎截然不同的处世态度。
楚胤闻言,不由得嗤笑道:“这个世上,最不能信的便是红口白牙说出来的承诺和誓言,荣王殿下想要征得本王的追随和信服,却如此几句毫无依据的话敷衍了事,这让本王很怀疑荣王殿下的诚意,所以今日荣王所提之事就免了吧,本王并不想置身乱局之中!”
话都这个份上,楚胤还是不肯松口,荣王有些急了:“那楚王想要本王如何才肯助本王?”
楚胤挑眉,一脸讳莫如深的问:“本王想要如何荣王都答应?”
荣王不吭声了。
自然是不行的。
他今日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可不代表他能为了拉拢楚胤不计代价,若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和接受范围,那便是另说了。
楚胤哼笑道:“荣王想要本王将整个楚王府的百年基业和四十万大军都压在你身上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却如此畏首畏尾毫无诚意,本王尚且未曾提出要求,你便瞻前顾后不肯松口,又让本王如何放心?欲成大事者,首先要做到可以豁出一切不计代价,可荣王想要得到那个至尊之位,却付不起代价,依本王看倒不如现在就认输,起码不会死的太难看!”
荣王被楚胤这样毫不客气的一怼,是有些不悦的,可还是极力压制着,尽量语气平和的问:“那楚王可否告知,你想要本王怎么做?”
楚胤高深莫测的笑着:“荣王殿下很快就知道了!”
荣王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楚胤直言道:“对于荣王殿下和太子的争斗,本王本想置身事外,太子无为君之德,当年楚王府既然弃了太子,断无可能反复无常朝令夕改,无论太子成败,本王皆不相帮,至于愿不愿意助荣王殿下一臂之力,得看荣王的诚意如何,不过如今时机未到,本王想做的事情尚未开始,荣王殿下先请回,待时机一到,自有荣王殿下表诚意的机会!”
荣王对这个回复不甚满意,拧眉追问:“那不知楚王所言之时机乃是何时?”
楚胤笑的意味深长:“应该快了……”
荣王看着楚胤这一抹古怪的笑意,背脊不由得一阵发凉……
荣王是大摇大摆的进来的,自然也是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楚王府,如此,免不了让不少人揣测,特别是荣王离开时据说瞧着心情还算愉悦满足,可见此次拜访楚王府,收获不小……
这无疑是让某些人推测,楚王府怕是已经站在了荣王阵营之中,如此,朝中局势就变得微妙了……
对于京中流传的这些猜测,楚胤自然是都知道的。
第二日,谢韫带着十公主来拜访,谢韫是来找楚胤的,而十公主是想来看看傅悦,当然,楚胤依旧不让傅悦见人,只让冯蕴书招待十公主。
谈及昨日荣王来的事情,谢韫勾了勾嘴角笑道:“这荣王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与你见了面,不仅明晃晃的进出楚王府,还暗中散布推动那些流言的扩散,尤其是毫不掩饰的好心情让人猜测他在你这里收获颇丰,如此一来,楚王府似乎除了他也确实是别无选择了!”
楚胤对此,一脸的无所谓:“随他去吧!”
谢韫哼笑:“你倒是不在意,可据说陛下昨日知道荣王和你见了面不晓得商谈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大发雷霆又把御书房砸了,太子眼瞧着这次回来比以前长进稳重了,可也忍不住找了我父亲询问此事,更别说其他人了!”
楚胤对此,也是毫不在意,端着茶轻抿着。
谢韫兴致勃勃的道:“昨日荣王来见了你,今日我便来了,不晓得如今外面又闹出什么动静了,我在琢磨,一会我要不要臭着一张脸离开,如此就更有趣了,说不定之后就流传着谢家和楚王府因为立场不同反目决裂的消息了!”
闻言,楚胤侧头瞅着他,淡淡的道:“你大可以这样做!”
“王爷确定?”
楚胤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的,一本正经道:“自然,若是再让本王在你身上拍几掌,脸上划一刀,或许效果会更好!”
谢韫:“!”
楚胤很严肃的想了想,煞有其事的继续道:“如若不行,在脸上抡两拳也不差,不用很重,留个青紫的印就够了,不过若想要令人信服,单是如此也差点火候,最好是本王派人把你直接丢出去,这样谁也不会质疑了!”
谢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