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彻底把和悦打入谷底,她遍体生寒,从背脊骨爬上冷意,本能的不停摇头。
“我没有不是,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要出国”这句话哽在喉咙终于说了出来,和悦已经泪流满面,剩下的,无从开口,好像不管她怎么辩白都像是为自己找借口,只会令人更加难堪。
原本一开始接近他,就是动机不纯。
后来的事情早就超出了她预料。
现在变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
和悦唇张了又合,颤抖几番,最后彻底沉默了下来,肩膀微塌,如同接受审判。
秋清安没有等到她的答案,那句没有要出国也变得不那么重要,和悦已经给了他结果。
那个让他如鲠在喉,痛苦不堪,最后决定自我蒙蔽不再去追究的问题,在此刻,以一种毅然决然的方式,在两人之间血淋淋的撕开。
秋清安盯着面前沉默的人,把手里的那几张纸摔到了地上,硬声质问:“和悦,你把我当什么?”
他伸出手指着她,咬牙切齿地重复,生生的红了眼。
“你把我当什么?!”
和悦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耳朵嗡嗡的,恍惚中,听见了秋清安充满恨意的声音。
“和悦,你这辈子都别想心安。”
“我恨你。”
和悦最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秋清安家的,外面站台刚好停靠了一辆公交车,她上去,坐在窗边哭得泣不成声。
后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递来一张纸巾,和悦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谢,悲伤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汹涌难止。
不知道哭了多久,脑子发昏,眼睛肿得什么都看不见,车子停了下来,师傅无奈的朝她开口。
“姑娘,到终点站了。”
和悦如梦初醒,跌跌撞撞下车,环顾周围一圈,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周遭一片荒凉。
她坐在简陋破旧的站台上,大脑空白发着呆,好像同外界切断了联系,茫然恍惚,失去了思考能力。
包里的手机铃声把她从这种状态中唤醒。
和悦反应许久,才知道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她动作缓慢的拿出来,看见上面显示的是赵媛的名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和悦终于支撑不住,刚叫出了一声妈,泪水又席卷而来,大颗大颗从红肿的眼眶中往下掉。
“妈妈,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她缩起身子,捂着嘴,对着手机嚎啕大哭。
和悦回来把自己一直关在房间,方姨上来好几次,同和启对视一眼,最后他还是摇摇头,摆手转身。
无人打扰。和悦昏天暗地睡了许久,最后是秦非言过来敲门,和悦终于从床上起来,神色憔悴的坐到了客厅。
“分手了?”他打量了她一会,出声问,和悦嗯了下。
“这样也好,再拖下去你只会越陷越深。”秦非言颔首,面色平静。
和悦目光猛地落在他脸上,眼周还有残留的红肿,看起来可怜又狼狈。
她面无表情,清晰咬字,嗓音轻微沙哑。
“是你告诉他的?”
“我只不过把他叫到了那天的餐厅。”秦非言丝毫没有被拆穿的慌乱,镇定解释。
“你和赵叔一起过来的那天。”
和悦陷入沉思。
虽然已经猜的差不多,得到肯定的答案时还是出神了几秒。
秋清安的异常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之后的行为让和悦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但又被强行掩盖下去,总觉得,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一切,应该会愤怒的质问自己才对。
而后归于平静的生活彻底让和悦放下疑虑。
她想起了决裂前夕,两人去看电影打篮球那时,和悦不敢想象,秋清安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
她想笑,却又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眼睛再次湿润模糊。
真傻,即便这样,依旧还是舍不得放弃她。
如果不是被他发现了申请表,这件事情会不会永远埋在他心底,不见天日,和悦还毫无知觉的待在他编织出来的假象中。
用他极力藏住难过、痛楚、悲伤,而堆砌出来的假象。
“阿悦,即便你恨我,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秦非言在一旁开口。
“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依旧选择和你在一起,我会衷心祝福你们。但如果你一直隐瞒着这件事情,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而那时,可能痛楚会翻倍。”
“这是我的事情。”和悦望着他,一字一顿。
“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管最终后果如何,都是我跟他的事。”和悦意识到自己语气过激,深呼吸一口,态度缓和几分。
“非言哥,我能理解你对我的关心,但以后,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了。”说完,和悦没有再看秦非言僵硬的脸色,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出国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赵媛帮她备齐了资料,亲自过来接她。其实她早早地就在背地里准备,甚至已经托人联系过学校,只不过在等和悦一个点头。
八月底,和悦收拾行囊飞往了太平洋彼岸,临出发前,她给那个许久未曾联系过的号码上面发了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