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摇了摇头,他的一张脸长得好看极了, 剑眉星目、鼻若悬胆, 一双薄薄的嘴唇,诉尽了无情与多情。
可他的眼神里却怀着苦涩的躲避与无奈,“阿辉,别胡闹,在宫里好好待着。”
“你在躲我?”明月辉敏感地察觉到了。
“并未。”
“你就是,司马沅!”明月辉一身深紫色鎏金宫装, 她头顶待着漂亮浓艳的发冠,微微鼓胀的胸脯紧紧勒住,她生气地踱到他面前。
一双杏眼流连他的脸庞,与他一双跳着火的眼睛对视,“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可以上战场的将军何其多,你为何要以身试险?”
司马沅的眼中跳着火焰,包含了无尽的隐忍与痛苦,“此役关乎国家存亡,孤岂能端坐明堂,眼见将士拼杀?!”
他没法说出那些话,没发说出,关于谢如卿的名字。
那一个早上,谢如卿穿戴堂皇从芳华院走出,对在院外守了一天的他行了大礼,“承君之诺,忠君之言,如卿将夫人完好归还。”
他没有动,他不知道这个已经没有明天的男人为何还是笑着的,只听那男人稽首,“如卿便把夫人好好交到圣上手中了,愿圣上与夫人洪福齐天,比翼一生。”
那个男人是那样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一生所爱交到他手上。
从那个跪拜下来的那一刻起,司马沅就感觉到,自己输了。
他手掌都捏出了血,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那种偷人感情的贼子。这个掌控天下的帝王,似乎又回到了冷宫那一爿渺小的天地,眼睁睁瞧着他永远插不进去的那对璧人,鹣鲽情深。
他想堂堂正正地和那个人竞争,他想真真正正地获得他心爱之人的感情。
这一次战役,他御驾亲征不仅仅是天子系一身之责,报那多年之仇,还有一个原因,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明月辉……
可能等他亲手割下云帝的头颅,等他能够接纳有着谢如卿的过去,能坦坦荡荡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他才有勇气重新执起她的手。
……
他走的时候,明月辉赌气往回走。
可临到了头,她奋力跑到城楼上,远远瞧着他远行的队伍……
瞧着那个坐在骄傲战马上的英俊男人……
她知道自己好像是忘了很多事,可她没忘记,自己认识了司马沅很久很久了,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
前线的战报一封封传来,有司马沅的消息,有她哥哥沈南风的消息,也有那姓谢的将军的消息。
周宋的军事实力远比它的民生强,周满投靠了北魏,战况一度岌岌可危。
她收到最后一封战报后,很久都没有前方的消息。
直到有一天,刺侯来报,说是我军攻下了洛阳都城,陛下亲自生擒了周满与云帝。
本来周满负隅顽抗、闭城不出,我方粮资亦是不足,败迹已显。
然我方那姓谢的将军只身犯险,潜进城中,说服城中百姓豪强大开城门。谁料他以身士卒开城门,正好成了周满的靶子,那周满一怒之下,命禁卫军强射开门之人。
万镞箭雨飞来,谁也不知那谢姓将军何时中的箭,他直至指挥完百姓开门,大军进城,才一个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等到有将士在一处灰暗的角落里发现他,他胸腹中了数箭,早已没了气息。
司马沅生擒了周满与云帝,那云帝听闻谢姓将军身死的消息,数度咬舌自尽,最后人是救下来了,可人也哑了。
明月辉看完战报过后闭上眼睛,那谢姓将军的每一个字,不知为何,都抓着她的心,出不了气,难受得紧。
……
……
司马沅扶着谢将军的灵柩归来,尸体因腐烂不能就放,在途中已然火化。
年轻的帝王收复了失地,锋芒初露,意气风发,可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喜悦。
明月辉身着盛装迎接,走近了,才发现男人红了眼睛,他只对她说了一句话,“阿辉,我把那人带回来了。”
明月辉愣愣接过那个红盒子,她一点也不明白,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到了红盒子里。
她甚至连谢将军的面都没见过,可是她还是接过了,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紧抱着盒子。
年轻的帝王眼见她这一不由自主的举动,眼神一暗。
……
……
后来周满和云帝的结局,已经是在预料之中了。
周满通敌卖国的窃国贼,在菜市口被割上三千多刀算是不为过。云帝正怀着和周满的第二个孩子,被压至刑场迫观看周满的行刑。
在就擒过后,云帝表现得对周满满不在乎,唯一的情绪仅仅在安宁公主与她第二个孩子身上。
可就在周满的肉被一片片地片下来,万人空巷中一片惊天动地的叫好之声中,云帝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她的下身濡湿,血渍蔓延,蔓延成了满目的红。
司马沅将云帝与薛快雪一起关了起来,薛快雪因怨恨折磨云帝,曾经的人上人零落成泥,将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中,度过茫茫一生。
有时候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无望的生。
……
司马沅励精图治,大好山河治理得极好,民心项望,男主光环开到了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