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谢如卿睁着眼睛,鼻子微动,“夫人,你……”
“不不……不……非是伤口!”明月辉局促地夹了夹双腿。
“难道是……”谢如卿正要开口。
“别……别说……”明月辉声音小了下去,轻轻乞求他。
谢如卿沉吟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将睡着了的啾啾放到桌边的窝窝里,又问道,“搞不定么?”
明月辉明白他应是明白自己的问题了,于是咬了咬嘴唇,“师父说我从小体弱,那……那每月来一次的事,就……就从来没来过……”
她说谎不打草稿地编着,“这次换了五脏,倒是第一次来了。”
“所以就叫一大男人给你想办法。”谢如卿顺口揶揄道。
明月辉也不想的啊,明月辉一想到要是告诉了阿言,那小家伙一惊一乍的才叫完了,起码谢如卿看不到,又是那种无所不知、博学多闻的类型,她琢磨着他该是有办法的。
可听到他如今所言,明月辉一股血气入脑,顿感羞耻不已。
她本就赌谢如卿人好,不会笑她的,可如今连谢如卿都笑话她了,她就算自己流血而亡了,也不会再求他的。
于是她硬气地抬起了头,心中打定了主意,怎么也要保留最后的尊严——
就在她再度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她愣住了。
那是怎样的表情呢?
他是笑着的,又不是那种嘲笑,而是一种欣然的、温暖的、又带一点风趣的调笑的那般笑意。
如同此时此刻的灯火,又如同小啾啾睡梦中翕合的小翅膀,毛绒绒的……覆盖起了她赤裸|裸的羞愧与胆怯。
“谢……谢公……”明月辉喃喃。
“此事来人理伦常,夫人何必介怀。”谢如卿轻轻的一句话,就好像有魔力一般,驱走了她一切的窘迫与拘束,“夫人稍等瞎子一下,瞎子取一取材料。”
谢如卿站起来,摸索着从坐垫中走下,想要去木柜中取东西。
”要我帮忙么?”明月辉连忙摇着轮椅跟上。
谢如卿愣了一下,随后朝她灿然一笑,“好。”
这或许是谢如卿最亲民的一次了,明月辉恍然见到那个笑,心一下子就像被打开了一般,不那样因着身份的差距拒他于千里之外了。
“棉帛、棉花,针、蚕丝线。”谢如卿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又准确无误地开始指导明月辉如何去搞到这些东西。
比如说拆了他柜子里洗得干干净净的隐囊,剪成一条一条细碎的布条;
又或者取出那箱子里唯一一床包得上好的锦衾,一点一点剪开来,取出里面暖烘烘的棉花;
再或者针与蚕丝线的取得……
做好这一切后,明月辉摇过去,将这些东西装进盘子里递给他。
“夫人可以指点一下瞎子,这些物品的位置么?”瞎子接过盘子的时候,轻轻地问。
“哦。”明月辉鼓了股勇气,“得罪了。”
她轻手轻脚去勾了他一指,小心翼翼向前移动,触碰到针的时候,解释道,“这是银针,在盘子最上方……”
“这里是布帛……这里又是丝线……”她一点一点给他指位置。
明明是看不见的,有时连睡着了也睁着眼睛。
可此时此刻,谢如卿却微微地闭了眼,感受着她略微粗糙又小小暖暖的手,这样微小又珍贵的触感,好温暖啊。
“清楚了吗?”耳边,她的气息是灼热的,像只受惊了的小兔子一般,谨小慎微地问着她。
他本来想答没有的,可又不忍心让她多劳累一次,遂点了点头。
……
雨过天晴,星夜无月,夏日的繁星勾勒了漫天夜幕。
池塘里水光与星光交映着,流泻出淡淡的辉光。
明月辉坐在轮椅上,有些昏昏欲睡了。
此时谢如卿背对着她,灯火下,手指投射到墙壁的暗影是那般流畅。他在缝制一个东西,明月辉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缝纫之法居然如此得心应手。
那手指的暗影在她面前晃动,弄得她昏昏欲睡,不知不觉,暗影迷离了起来,她睡了过去。
“夫人,夫人。“谢如卿淡淡的,又有点焦灼的声音入耳,明月辉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礼貌地在他的房间打了个小盹儿。
“抱……抱歉!”明月辉一个激灵坐起来。
“让你久等了。”谢如卿倒还有些歉意。
明月辉望了望天空,以天文之法卜算了下时间,发现还未过去一炷香,“不,够快了够快了。”
谢如卿转过身,亦将缝好那物用托盘装着,递了过去,“赶事赶急,怎么也慢不得。夫人先拿去用罢……”
明月辉接过,定睛一看,竟是一条与现代的卫生用品相仿的长条状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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