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给夏夏打电话了。”
“她接了么?”
“接了。”
楚燔抽着烟。看楚弃凡的样子就知道仲夏怎么答复他的安慰了,无非“我就是有点累,没大事儿,弃凡哥你别多想”之类的。
仲夏是绝对不会责怪楚弃凡的。以她的想法,谁也没义务替她和牧国平夫妻作对。
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这女孩儿清楚得很。仲夏倒有可能对楚弃凡道歉,她觉得让楚弃凡和姚敏尴尬了。
她会一个人难过,自我排遣,就像刚才那样。但是很快她就会重振精神,继续开她的小店。这是个不甘屈服命运的、内心强悍的姑娘。
楚弃凡和牧珮雯的的确确也是很要好的。所以即便他安慰也安慰不到点子上,而仲夏也不会选择对楚弃凡倒苦水。
楚燔赖得再说,不过看楚弃凡的表情,刚才几句提点也够让他领悟了,就道:“好了,去睡吧。认真想想我的话,别再让她为了你受伤害了。”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五年前,在国锐银行,仲夏给楚弃凡打的那个视频电话,给她自己带来多大的灾难啊……
一点一滴的,他找到的证据,统统指向他的推断。
楚弃凡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这还要问我?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牧珮雯对你啥想法儿。
“你自己也说,你和仲夏一起长大,那么,你这位师妹必然也是不离你左右吧?你仔细回忆回忆,聪明怜俐的师妹有没有挤兑过她?嗯?……有,是不是?你觉得那不叫伤害?”
楚弃凡在钢琴前坐了下来。
过往的一幕幕太多太多,他周围总有无数女生围绕,牧珮雯是怎样对待夏夏的,她和她的闺蜜们你一言我一语,说过什么嘲讽挖苦的话……
他还记得他某次过生日,正为夏夏弹着琴,牧珮雯带着几个女生过来,闹着要他合奏……
夏夏就默默地走了。
那时,他一样地忽视了,继续陪着牧珮雯她们。
夏夏受的委屈,不能不说是因为他了,但她事后一句抱怨也没有,对他一如既往地亲热。
他,竟然也就习惯了……
楚弃凡单肘撑着琴盖,扶住了额头。
瞧这顿悟了又痛心的样子。楚燔有些烦躁,抽完了烟,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
“行了,别想了。以后再说以后的事。”
楚弃凡回忆着道:“今天,珮雯在的时候,夏夏摔了一下。我在跟前看着呢,珮雯没有推她……”
“怎么摔的?”楚燔打断了他,“妈没告诉我这个,仲夏也没说,是怎么回事?”
楚弃凡就说起白天三个人听琴的事。
“……就是我刚才弹的这支。我没注意夏夏在做什么,但是我知道珮雯没和她坐在一起。
“弹着弹着,我听见刘飞惊叫,抬头就看见夏夏倒在刘飞身上了,我马上走过去……
“夏夏脸色煞白煞白的,好像有点儿抖,我以为她感冒了,她也是这样说。
“只是忽然不舒服,至少今天这次和珮雯没关系吧。珮雯不可能,也没必要当着我的面,把夏夏……”
楚燔紧紧盯着楚弃凡的嘴巴,不放过那里流出来的每一个字。
《瓦妮莎的微笑》。仲夏忽然昏倒。脸色苍白,难受……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了。
“这次,同意你的观点,不是牧珮雯。”楚燔喃喃地道,“但是……和她绝对有关。”
第35章 为你打call小仲
一夜酣梦。周日,仲夏起得比平时还早。
没有像往常那样去锻炼, 而是翻出了读书时的旧衣服, 穿戴成学生的样子,背上书包, 叫了辆出租车,直奔长途汽车站。
她要去杏林湾看望仲丽琴。已经有四个多月没见母亲了,之前刘飞受伤不能自理,她只能和他们打视频电话。
本来就打算今天过去, 经过昨天的事, 更是强烈地想看一看母亲温柔的笑脸。
杏林湾大众医疗中心, 其实就是精神病人疗养院, 是一家民营的私有制医院。
仲家, 是没有精神病家族史的。
仲丽琴原本不是极端性格,是个朴实本分、勤恳善良的普通女人, 可是,命运的天空骤降一波又一波疾风暴雨,将她逼迫得精神崩溃了。
近年来仲丽琴几乎不发病,即使发病也不具备攻击性, 她被安排住在相对而言条件较好、自由度较高的c区。c区可以接纳病人家属陪住,但是费用很高。
仲夏是医院的常客了, 到了之后,照旧先去找母亲的主治医生方征了解情况。
方征三十多岁,具有丰富的从业经验。他善于结合病人的生活背景、习惯喜好等各方面的因素,确定治疗方案, 很有效果。
坐在办公室里,方征接过仲夏准备的小礼物——一个精致的运动手环,笑着说:“小夏,你总是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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