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珩转身进了书房,撩起衣袍在书桌前坐下,钱绍也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来,候在他身侧等着他的吩咐。
“一会再调一批暗卫去查查宁含过去和宋家有什么关系。”
“和宋家?”钱绍有些疑惑,可从未听说宁含和宋家有什么关系,王爷怎么突然想查这个了?
齐珩微微皱起眉,只说了一个字:“查。”
听出齐珩声音中的不耐烦,钱绍急忙闭了嘴,可不敢惹急了齐珩。
齐珩默了半晌,拿起一旁的毛笔,蘸了蘸墨水,提笔写了封信,写好后将信折好,递到钱绍手里:“将这信送往溯州,定要交给任恒大人本人的手中。”
“是!”
交代完这些,齐珩一直紧皱的眉头才松了些,略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眉心。
看见他正是疲累的时候,钱绍犹豫着要不要问,想了想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开了口:“王爷,今日宋小姐送的那些东西该怎么处理?”
齐珩的动作停了下来,半晌抬起头开口说:“都拿过来。”
“啊?现在?!”
“现在。”
听齐珩这么说,钱绍便急忙转身去将那些小玩意都挪了来,也不再多问。
看见摆了一桌子的小东西,齐珩绷着脸才松下来一些,拿起一个布老虎,捏了两下,连着泛冷的嘴角也柔和了下来。
“对了,明日清点下王府的账本,将府上所有的金银珠宝房契都点算出来。”
“王爷这是做什么?”钱绍不解的看着他。
“没什么,早晚都要给人看,先备出来吧。”
他说完,钱绍便明白了怎么一回事,顿时换上一副好信儿的表情凑了过去:“王爷这是好事将近了?”
虽然钱绍这副表情着实有些欠揍,可齐珩今日心情好,并没和他计较。
齐珩低着头玩着布老虎,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现在只要一提到宋凝,齐珩就能回想起她方才娇羞的躲在自己怀中的模样。
他当真不舍放宋凝回去,若宋凝没说喜欢二字,他或许还能有些耐心,可宋凝用那二字抽尽了他的耐心,他恨不得明日就将宋凝带回来。
宋凝睡过一觉后,清醒了不少,再回味起昨夜在夜市上发生的事情,羞耻度未减反增,把自己裹在被窝里,在床塌上翻来滚去了好一会,才探出头喘口气。
大概是昨夜的烟花太美,又或是当时齐珩的声音太惑人心神,宋凝光是想想都要脸红心跳好一阵。
想完这个,又想到那个宁含,宋凝闭上眼睛还心有余悸。
她不知该不该和父母说起此事,先不说宋婉的死已经过了十二年,宋凝那时年幼,即便看到凶手的脸,又有几个人相信她说的话。更何况宋凝过去不知那凶手是何人,可昨夜她清楚的听见齐珩唤他宁将军,既知道了凶手正是当朝手握兵权的宁含将军,宋凝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她确认是宁含杀的宋婉,宋家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宋凝低垂下眼眸,努力压去心头的不安与恐慌。
她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也不傻,宋婉的死多半是讨不回一个公道了,宋凝只求下半辈子,安安稳稳的度过,可别再碰见那个人。
小云端着洗脸的水走了进来,看宋凝醒了还有几分惊讶,因为平日里宋凝是颇爱赖床的。
“小姐,今儿个怎么这么早醒了?”
宋凝一只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昨夜睡的早了些。”
小云走过去帮宋凝梳洗打扮过后,在她用过的水里拧了帕子,把屋子和院子收拾了一番。
宋凝则端了刺绣的物什到母亲程瑶的房间里,宋远城早起去上朝了,正午前才能回来,只剩她们两个人,程瑶一边帮她改着刺绣,一边和她闲聊着。
将昨夜发生的种种都抛诸脑后,宋凝认真的刺了会绣,过了没一会儿,就打了个哈欠。
在家中束缚宋凝的规矩向来少,饿了便吃,困了便睡,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这个姚芝每次到宋府都要羡慕宋凝一番,不像姚芝在家中,饿了,老父亲说是嘴馋,困了,老父亲要骂懒猪,就连她精力充沛,老父亲都要逮着她骂猴变的。
但规矩多的姚芝活的还是比较肆意随心,老父亲说不能做的事她照样都做了。
宋凝打了第三个哈欠的时候,程瑶按耐不住,关心的说道:“凝儿,困了就回房里睡一觉吧!”
她确实困极了,但是没放下手头的针线:“等我绣完这朵桃花就去。”
做得这般认真,换了旁人看去肯定认为是绣工极好的,所以不舍放手。
可程瑶探头看去,强行忍住了笑意。
宋凝要绣一幅桃花图,可她眼下绣的却不像漫天舞的桃花,反倒像是漫天舞的纸屑,连桃花的形都没绣出来半分,亏她还能耐着性子在这绣。
程瑶抬手将她手中的针线和丝帕抢了过去,笑着说道:“你先回去睡吧!你这丝帕急着绣给谁看啊?”
宋凝怔了下:“不急,就是绣给自己的。”
“那你还差这一会儿?快回去,别把自己困坏了!”
宋凝这才回屋里小眯了一会。
等再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她揉了揉眼睛下了床,刚踏出屋门,正好碰见小云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
她仔细瞧去发现小云红着眼眶,正啪嗒啪嗒的掉着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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