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越来越远,鱼奴望着滔滔江水只觉心事越来越淡!
从前觉得人生,在一起是大事,而今始觉,别离是大事。
相守如饮水,别离似烈酒!
梁州诸事恍若一梦,自己一无所有的到了梁州,离开梁州,也是一无所有!
这些天她已经体会了太多人情冷暖,所有的人都有秘密,而她是个闯入者,不小心从他们的故事里经过,她不重要,所以更轻松,更自在,不是吗?
什么重安坊,什么肃王府,什么燕子楼清风楼,什么绵宋北歧!自己犹如蝼蚁,微不足道,犹如浮萍,身不由己。
心中的他,也渐渐淡了,似云入江,风动影散。
原来,他才是自己的水中月,镜中花!
她所识莫七只是那个阙河城不羁的小公子莫七,莫七,莫七...
梁州城内。
莫七才回了城中,便瞧见清苓迎面而来,他管不得许多,直奔红情坊,跑着进了赏心苑。
亭台处,玉无双瞧着他惊慌的样子失笑。
她不在房里,他又跑着去了白姑姑院里,一帮重安坊的人正搜罗着什么,见莫七来了才停手。
岚风急急过来:“莫七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姑姑呢?”莫七急急问着,你不是在这看着她的吗?
岚风低下头,很是愧疚:“不知道,前日便不见了,我四处都寻了……会不会是陆怀风来了,遭了!”岚风又担忧又着急。这可怎么办?
“你们这是做什么,谁让你们这么胡闹的。”莫七冲那帮搜罗的人喊道。
“殿下,是之燕姑姑派我们来的。”领头的说道。
说话间,玉无双来了:“你也收到了那封信?”
莫七很是奇怪,什么信?
他从玉无双手中接过信笺,上书:“芳仪芳德,昌龄永寿,白氏雪音处!玄周门渡口。”莫七见信大惊失色。
“我也是今日才知,可见,你着实误会了我不是。!”玉无双叹道。
“一封不具名姓的信而已,说明不了什么?莫七,咱们先回府。”清苓说道。
“说明不了什么?是,便是说明得了什么也已经如此了,菱儿也回不来了!”玉无双叹道!
莫七不解,何出此言?
玉无双笑笑,看过清苓:“这应该问莫家这对兄妹才是啊?”
莫七朝清苓看过来,清苓慌了,又气恼:“她死了,你不要再找了!”
肃王府里,莫七独坐在案前,黄昏日落,昏昏暗暗。
长笛摆在桌上,一旁是一方锦盒,里头放着那块碎玉。谁能想到,那竟是诀别。
他忍着,忍着,终是落下眼泪。少年至今,心中一人而已。
外头传来急急步履之声,之燕和随风回来了。
清苓迎上前:“哥哥,怎么这会才回来。”
随风轻道:“白姑姑出事了!”
莫七望着随风,之燕他们,心底不免升起一股凉意,你们,个个都是为重安坊好,为北歧好,为我好,这是为我好吗?
“莫七,今日一早你不在,有人送了那封信,情急之下,我这才派人。”之燕解释。
可没想到白雪音跌落河中,不见了踪影,生死未卜。
“那鱼奴呢?”莫七说着,望着随风。
随风不知如何说起,这件事他是有隐瞒,可也都是为了大局。
清苓正是义愤:“哥哥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为了重安坊,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才更重要,不是吗?”
“你胡说,我要杀了慎繁。”说着莫七满眼通红,咬牙切齿道。
“好,你去啊,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顾,你去!”清苓挡在他身前,忍住眼泪,冲他喊着。
忽而,清苓笑了:“看看你,什么样子?你知道哥哥为什么骗你吗?慎繁来梁州新纳的夫人,就是你那心心念念的小菱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可惜啊,人家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里,先是玉无双,又是林江,如今又攀上了闽沙岛,你算什么东西?”
莫七脑海中忽然浮现慎繁说起夫人一事,是她?怎会是她?
清苓嘲讽的眼神看着莫七:“她还替慎繁挡了一剑,谁知道有没有命去享那个富贵。莫弃,你叫莫弃,你别忘了,你是没人要的,是我爹,是示剑山庄给了你重安坊,让你们这帮北歧人有了一席之地,苟且偷生。”
呵呵,好,如今你也不必装模作样了,莫七无奈的笑:“是,你说的对,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不对,我干嘛多此一问,你哪有心。”
“那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我对你如何,这么多年,你呢?从前你不是对我很好嘛?怎么,如今翅膀硬了,还是说,你就是个朝三暮四的薄幸之人?哈哈!真是报应,你喜欢的不喜欢你,你看你,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能如何?你敢得罪慎繁吗?呵呵!”清苓笑着,高高在上。
她不愿见他失神,她希望他永远都是踌躇满志的,她应该对他温柔些,体贴些,可是清苓是骄傲的,要强的,她想要的凭什么得不到,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凭什么,他不是应该喜欢自己,只喜欢自己吗?
“是,得罪不起,你们,我都得罪不起!”莫七笑笑:“你高兴了吗?大小姐。”
“好了,都别说了。“随风冲清苓恼道,又满是哀求之色望着莫七:”殿下,这都怪我,妹妹她才从洛水回来没几天,许多事并不清楚,她胡言乱语,你莫要放在心上。”随风跪倒在地:“殿下有气只管责罚我一人,与妹妹无关!”
既方一进去,便觉气氛诡异,低低说着:“殿下,太子府来人请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