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笛子这东西,又实在是普通,茫茫人海,至今无甚头绪。
鱼奴带着无一守在台子后头,想到去年除夕,不过是一年,怎么人都变了。算了,不想了,今晚许多事呢。
无一不时朝外探头,看着外头人生喧闹,舞乐声动,心痒难耐。鱼奴笑道:“你若是喜欢,去看吧,东西都带全了吧。”无一点头,一一交代了舞衣,首饰,乐器所在,高兴的跑了出去。
鱼奴帮着姑娘们拿个衣裳又给荨娘取了首饰,贞娘扶着乐师流云过来,流云面色发白,唇色毫无血色,鱼奴急急问她:“这是怎么了?”
流云很是虚弱:“许是吃坏了肚子。”扶着她坐下,贞娘很是生气:“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倒好,用得着的时候个个上不了台面。”
鱼奴也是无奈:“找别人先顶上吧。”
贞娘道:“坊中本来人手就少,各司其职,这会去哪里找人替她吹着笛子。”
“什么曲子。”鱼奴问道,“拓枝。”
“我来”鱼奴说道。
正看着台上舞蹈,尹凤客见肃王殿下携众而来。忙上前招呼着,找了位置给肃王殿下:“还是任大人仔细,今年特意搭了看台,又留了些位子出来。”
任意随正陪着安丰夫妇坐在不远处,见肃王一行,忙过来拜年。
莫七笑道:“安丰这是好了?”
安丰笑笑:“好了好了,夫人,这是肃王殿下。”
台上一阵笛声传来,孙夫人回头张望,不由得呆住了。
“无妨,便坐在此处看吧”莫七说道。
萧长定拿了个果子放在嘴里,轻道:“王相的公子,这位夫人便是孙将的堂妹了!”莫七冷笑:“看来秦王殿下都查的很清楚嘛。”
“那是,你瞧台上那位,我很是清楚。”萧长定笑道:“这么一打扮,别具风情啊。”
莫七瞧着台上,奏笛的可不就是鱼奴,穿着渐灰色大氅,灰色绸布包髻,远观,像个小道士。又这般不伦不类,莫七心烦意乱。
“嘘嘘”四儿听着阵阵哨音,见是无一,便露出笑容,不对,我还在气头上,随即又转脸不理她。无一见他不理自己,便蹦跳着跑了,忽而被人拉住:“美玉?”
玉无双与罗佳容也在?今晚梁州的人都出来了吗,差不多吧!
“前头都是什么人?”玉无双问她。
“想知道自己去看嘛”无一阴阳怪气,成日违着心帮他们打探消息,又寻藏金图,好烦呐!赶紧跑。
她才不稀罕看这些歌舞呢,梁河边一会有许多烟花礼炮要放,我得去寻个好位子,她高兴的朝河边跑去,一路上又看着街边各式新奇的小玩意,很是好奇,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四儿一路跟着,见她欢呼雀跃的样子,很是可爱,不一会她又停在一处演杂技的摊前,她看的专注,四儿悄悄站到她身后她也不知:“哇”无一不时鼓掌,乐不可支。
忽而技人喷了口气,火势乍起,汹涌而来,无一吓得后退一步,正撞在四儿胸膛。四儿伸手扶住她肩膀,无一回过头:“张夜阑”她高兴的叫着,全然不记得四儿不理她的事。
她伸手在四儿胸膛拍了几下:“不好意思,冲撞你了。”无一笑笑。四儿正笑着,忽而笑容僵在脸上。她的手指……
四儿捉住她左手,手指呢?
无一抽出手,戴上手套,嘟囔着:“男女授受不亲。”她倒是想看杂技,只是张夜阑板着脸,实在扫兴。无一不高兴:“罢了罢了,不看了。”
她将手背在身后,又饶有兴致的逛着热闹的街市。四儿跟着她:“你的手怎么了?”
“哎呀,就是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切掉了!”无一说的很是轻巧。
“干了什么,能把手指头切掉。”四儿追问。无一不耐烦,关你什么事,难不成你能让他长回来:“劈柴,不小心劈到手指头。”
“什么时候的事?”四儿想象那场景,竟十分难过。
无一漫不经心:“已经好了,应该是你去示剑山以后吧。”四儿更是难过,那会你不是病着吗,还要去做这些粗活,他责怪自己,没能照顾好她。越想,越是难过,鼻子一酸,留下了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实在忍不住,四儿擦了眼泪,看着她的身影,她定然比自己还要难过,不知道她是怎么度过那些日子的,“喂,张夜阑,一会看烟花,快来!”无一回过头冲四儿笑着。
“砰,砰,砰。”烟花绽放在梁河畔,引得许多人驻足围观,东市的看台上也能看得到这烟花,萧长定笑道:“绵宋过年,实在是热闹,在固戎,还从未见过如此盛景,良辰美景,咱们两位共度实在可惜!”
莫七轻笑:“难得我与秦王所见略同。”莫七起身离了看台。
鱼奴也从后头出来,远远望着烟花,真是美,弱雪飞舞,映在灯火下,活泼可爱,过年真好,鱼奴感叹。
“宋姑娘”鱼奴回过头,只觉又利器扑面而来,下意识的躲过,一个回旋,方才站稳,
“姑娘好身手。”尹凤客笑道,鱼奴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觉将笛子抽在手中,尴尬的笑笑:“班门弄斧了,确实学过剑术,只是这舞剑只能算得上舞蹈,算不得功夫,更谈不上什么好身手。”
尹凤客踱着步,盯着鱼奴,鱼奴神色不自然,不知他何意。
“肃王殿下。”鱼奴惊喜的叫道,很是高兴的迎上去,莫七一扫不快,知错了?
尹凤客只是心有疑虑,刚才在台下看着这位宋姑娘奏笛,忽然觉得自己也许想错了,那人,也许是女的呢。可是毕竟没有证据,实在不好在肃王殿下跟前造次,便笑笑离去。
尹凤客一走,鱼奴便松开了莫七,转身要回棚子里:“你到底要与我置气到什么时候。”莫七只当她是耍耍脾气。
“置气?”鱼奴很是惊讶:“你觉得我是与你置气,置什么气?”他根本就没听进去自己的话,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
莫七叹息,说不出来,难道说,自己不嫌弃她的过往,只要这么说了,那便是嫌弃过,或者说自己与白姑姑闹翻了,白姑姑与玉无双沆瀣一气,帮着萧长定,密谋乱事?
“没有置气,好,那你说说,你要不要回到我身边。”莫七说道。
“我八字不好,克死父母亲人,你不怕?”鱼奴想起从前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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