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丰醉意上涌,鼓掌叫好:“好,咱们喝酒,我敬二位公子。”
推杯换盏之间,只听外面一阵喝彩,鱼奴说道:“几位公子来这,不去看看下面的舞蹈,倒有些可惜了。”
安丰最是喜欢这些消遣之事,今晚又喝了不少酒,显是醉了,晃悠着起身:“好,我陪白姑娘去。”莫七看他醉了便找人把他安顿了。
赵王也起身告辞,这便只剩下莫七和鱼奴,两人站在栏杆旁看着楼下歌舞升平,没了生人在,鱼奴更自在些,手背在后头,笑着说道:“王安丰口中的白姑娘是谁啊?”
莫七回身倚着栏杆,望着鱼奴说道:“你又是谁?”
鱼奴不解,反问他:“那你呢,你是何人?”
鱼奴拿笛子一拍一拍的打在手上,莫七伸手夺了过去,还是那支笛子,鱼儿都变得圆润,想是用了许久。
“不如你猜猜我是谁?”他神色不定。
鱼奴迎上他的目光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是谁,镇国将军府嘛!我知道,你不姓莫,哎,你是不是姓张,,?”说着鱼奴又困惑,将军府有五公子吗?
“你叫莫七,他们唤你五哥?”
“我在家中排行第五,他是我堂弟,自然叫我一声五哥。”莫七端详着笛子上诗句。
“那敢问公子尊姓大名?”鱼奴又笑着问。
莫七自得一笑:“炤延。”
“张炤延?张炤延!好名字!”鱼奴嘀咕着,朝他明媚一笑。
张炤延?莫七有些失神,忍不住笑了,又忘了先前的不高兴,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趴在栏杆处望着彼此,从节庆说到季节,从季节说到节气,从节日说起天气,从天气说起人情,从坊中伎人到示剑山庄,又回到眼前,说起安丰,他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鱼奴很是好奇。
莫七道:“那位白姑娘,咱们都认识。”
鱼奴屏息以待,莫七将安丰与白荷的一番往来说了出来。
鱼奴闻言,便急了,说道:“这个安丰,看着人模人样的,原来是个登徒子,师姐自然是看不上他。”
莫七笑道:“王安丰是丞相府的嫡公子,虽说人风流了些,但也算得上性情中人,怎么,你就不怕耽误了你师姐的好姻缘。”
鱼奴道:“门楣高些便算好姻缘了吗,两情相悦才能相濡以沫,你可千万别告诉王安丰师姐的事,兴许过段时间他就忘了。”
莫七笑笑:“我觉得他倒是挺好的,只是侯门深似海,确实不大适合白师姐。”
“刚才安丰所诵之诗出自《诗经》,你可知道何意?鲜我觏尔,我心写兮。”莫七忽而问道。
“何意?”鱼奴望着他。
莫七轻笑:“今日见到你,我心中很是欢喜。”
鱼奴粲然一笑,红了脸,又轻叹:“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我是这个鲜。”
她知道,莫七恍然失神,这大年下的,竟生出相怜之感,一时感伤。
楼下曲乐之声传来,鱼奴轻轻问他:“她们唱的好听吗?”
莫七依旧望着楼下,道:“恩!”
鱼奴又问:“那我呢,我唱的好听吗?”
莫七皱起眉头说道:“你没看到人被你吓跑了一个,吓倒了一个,以后还是别出来唱了,实在想唱就私下里唱给我听吧,也就是我不嫌弃你。”
鱼奴听了大笑,咳了两声:“这么多会唱曲的你们不找,偏来找我,哼!听了我的小曲,这账谁来结啊?”
莫七故作疑惑:“结给我就行了,就属我听的最认真,随便给点就成,我不计较多少的。”
鱼奴恼了:“哼,两清了,以后再别想诓我唱曲给你听,咳咳。”她又咳了几声,许是今日去玉山吹了风,又饮了酒吧。鱼奴并未放在心上。
白雪音带着个白衣公子进来了,两人一抬头便看见莫七鱼奴在楼上栏杆处有说有笑,两人太显眼,都着锦衣,身姿卓尔,谈笑风生,任谁看到,都免不了张望。
那白衣公子面露不悦,白雪音带着她回了院子。
那公子装扮的人正是莫清苓,今日跟着白姑姑去了各处商号,男装打扮方便些,谁知一进门看到那一幕,清苓嫉妒又气恼,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白雪音劝慰道:“清苓,别生气”。
清苓一时十分委屈:“白姑姑,自从她出现,莫七就爱围着她转,你看看他们,成何体统。”
“莫七玩心重,他对你不一直很好。”白雪音安慰着:“他的家世还瞒着我们,对你何曾隐瞒,如今还请了你和随风去他府上,可见对你不一般,好了,你要相信他,春风化雨,他会知道珍惜的。”
送走了莫七,已是三更半夜,鱼奴十分困倦,又饮了酒,更觉晕眩,亏的细柳端了解酒的茶来,喝下便好了许多。回屋倒头就睡。
第二天见她迟迟不露面,金环便来敲门,一进门,还没说上话,鱼奴又倒在床上,金环笑道:“日上三竿了,闻鸡起舞的小仙官今日怎么了?”
鱼奴一开口觉得喉头一阵疼,发出嘶哑的声音说道:“不舒服。”
金环上前试探,只见鱼奴面容憔悴,嘴唇干的起了皮,又摸了摸她额头:“老天爷啊,怎么这么烫,我去叫人。”
金环一出门便撞见细柳进来,也顾不上言语便跑出去了,去了后院寻白姑姑,偏白姑姑不在,只一个白衣公子打扮的姑娘在屋里。
金环一时也呆住了,莫清苓放下账册道:“姑姑出去了,有事和我说。”
金环便将鱼奴病了的事禀了清苓,清苓不急不慢道:“知道了,下去吧,去忙你的,不要多管闲事。”心想这个小宋菱,昨晚与莫七在一块何等精神,这便病了?我才不信,矫揉造作,做给谁看。
见清苓像没事人,金环不知怎么回事,也不敢多言语,只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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