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动静不小,惊动了小区门卫大爷,孟希也平时总会送些新鲜的瓜果蔬菜给大爷,一来二去也熟络起来。
大爷跟着义愤填膺地骂,顺便还帮着作证男人已经不是第一次骚扰楼里的独居女生,之前还有个女生因此受不了搬走。
警察见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忍不住骂了句活该,不过还是教育了顾晏屿几句,“这种人渣,动手不值得,下次别这么冲动。”
“不过心情很能理解,女朋友碰上这种变态,谁能受得了。”警察拍拍他的肩,又留下了两人的联系方式,将地上的男人拷上带回去教育。
警车开走后,小区外恢复了宁静,孟希也向门卫大爷不断道谢,大爷摇着蒲扇,胸脯翻滚,也是气得不行,“这种败类,就该多关他几天,小孟啊,碰上他你就该喊我,大爷不会对他客气。”
“谢谢大爷。”
“没事,你晚回来一定要注意安全,”大爷扫了眼还站在那里的顾晏屿,朝她使了个眼色,“那是男朋友?我看这小伙子不错,是该给那混蛋来点教训,虽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该冲动,但你说对付这种垃圾,不给点教训真是气不过。”
孟希也身上盖着他的西装热得冒汗,心里却甜,和大爷道别后,慢吞吞走回来。
顾晏屿的脸色还是不好,气不顺,正冷冷盯着她,有一百句质问的话都憋在喉咙口现下却说不出来。
“走么,上去说好么?”孟希也问
顾晏屿没抬脚,气得头重脚轻,浑身的血都在沸。
孟希也笑了,去拉他,“走吧,难道要在这儿站着说话?我可不想大晚上在这儿受一通恶心后再接着喂蚊子。”
她把他的手从裤袋里拽出来,掰开紧握的拳头,顺着指缝嵌入自己五指,拉着他往前走。
十指交扣,掌心相触,一下就贴近了疏远的距离,顾晏屿都没来得及不情不愿,冷淡的假面就被轻易融化。
他回味了几秒后,觉得不能上来就被她牵着鼻子走,淡淡道,“松手。”
孟希也在前边勾着嘴角心情不错,小崽子手还是那么好看,总有让人想十指紧扣的冲动,所以她就直接了当这么做了。
听他这么说,也没纠缠,直接松手,“好吧。”
她这无所谓的态度还真激怒了顾晏屿,一股闷气拱到脑门,电梯门一开就撇下她,先一步进去。
孟希也偷偷观察他,逗他的意图更浓。
下了电梯,她故意走得很慢,让顾晏屿走在前头,就想看他摸不到门的反应,这一层好几户人家都没贴门牌,不是熟悉的压根分不清。
果不其然,顾晏屿虽然知道门号,但转悠了圈没找到,脚步有些茫然,但又僵持着不愿意回头和她对话。
孟希也好戏看够了,上前几步,把他拉回来,又去牵他的手,凑近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知道是哪个门就走那么快,大晚上的我又不好在楼道大声嚷嚷。”
顾晏屿眯起眼睛,不快的眼神分外明显,却没再拒绝,打算进家门再跟她算总账,暂且按下怒意。
孟希也开了门带着他进去,一股朝潮的霉气扑面而来,顾晏屿皱了下眉。
灯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套还算干净的一室户,门边上是开放式的小灶台,两把折迭凳,紧接着就是一眼望到底的衣柜,单人床和窄小的浴室。
顶灯歪歪扭扭,墙壁斑驳开裂,地板也翘起来几处。
顾晏屿环视了一圈,心疼瞬间湮没了所有的小别扭。
孟希也对他呆忖的神色并不吃惊,因为她在温凉脸上也看到过。
这一室户的小屋子并不简陋,只是和她之前住的那些豪宅做比较,落差太过明显。
她拿了双干净拖鞋放到他面前,招呼他,“进来吧,我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说完从迷你冰箱里拿出两瓶气泡水,往他手里塞了一瓶。
她将身上批着的西装挂在墙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衣柜没地方挂了,将就一下。”
顾晏屿换了鞋,只往里走了两步,就觉得寸步难行。
他在给自己缓冲的时间,哪怕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给孟希也一点教训,看到眼前的画面心里就止不住得抽痛,咄咄逼人的话就都憋了回去。
突然,隔壁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没多久楼上的孩子尖叫着往地上砸玩具,间或伴随几声家长的怒斥。
他们被一圈噪音包裹,明明已经十点了,可这里的“夜生活”好像才刚刚开始。
孟希也坐在折迭凳上,悠哉哉地享受着气泡水把那些噪音天然屏蔽,身上还穿着小礼服,发型和妆容都精致,只是与当下环境极其不衬,特别像逃难的公主。
顾晏屿想都没想就走过去拉她,“跟我走。”
“去哪儿,”孟希也一口气泡水卡在喉咙口,差点呛到。
“跟我回家。”顾晏屿很确定,他现在必须把她带离这个鬼地方,“现在就走。”
看着他急不可耐的样子,孟希也有些得意,但还是拽住了他,“我都住习惯了,挺有烟火气的。
她抚着额角,“我累一天了,别来回折腾了。”
顾晏屿回头,撞进那双朝思暮想的柔媚眼波,没了脾气,没了气性,离丢盔弃甲就差一步。
她又说,“晏屿,我们很久没见了,先说会话好么?”
“好。”顾晏屿最终从牙关里只挤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