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怎么说都有些暧昧、微妙。
所以楚尧懒得搭理秦屠,瞥了他一眼, 说了句再会, 就偏过了头。
双手揣进卫衣兜里, 迈开了腿。
杨子星的天气阴晴不定, 刚才下星舰时还有缕缕阳光,这才过了几分钟,乌云就迫不及待地笼罩了诊所上空。
乌压压的,闷, 沉。
楚尧抬头望了黑沉沉的天空一眼,随意地伸手搭上了卫衣帽子,黑色的帽子微微遮住了他的眉眼,只露出了他清瘦的下颌骨。
身后的秦屠好像没有跟上来,楚尧顿了一下,也只是顿了一秒左右,便恢复了原本行走的动作。
等等。
秦屠叫住了他。
楚尧站在原地,略微偏了下头,手依旧揣在卫衣兜里,风突然变得有些狂躁,把他的衣服刮得呼呼作响。
他站在风里,挺拔悍利。
看一下你的智讯器,有人找你,应该挺急的。
秦屠被风吹得微微眯起了眼,他拿手轻轻遮了下,手背抵在眉骨上,阴影掩住了他的眸子。
楚尧看不见他的神色。
楚尧转过身盯着他,一只手从兜里抽出,解下了智讯器。
他低头查看了一下,确实有消息。
十几分钟前发来的,而他一直没有收到提示。
智讯器的振动提示功能他好像没有关,那么是他疏忽了没有听到?
他摁下智讯器的电源键,掀起眼皮道:你怎么知道?
秦屠偏了下头,唇边勾出一抹笑:我听到了。
有声音?楚尧皱眉,有几分不相信。
嗯。秦屠笑了笑,向楚尧走来,看来少校的听力不是特别好。
楚尧眉头松了下,抿唇没有开口。
你怎么不回复?秦屠已经走到了楚尧的面前,这会伸出一根手指微微弯腰指着楚尧的智讯器,问道。
不着急。
应该挺急的吧。
是吗,你怎么知道?楚尧问。
猜的。秦屠笑道。
两人边说边走,你一句我一句,没几步就到了海金的诊所大门。
秦屠食指轻蜷,又问道:是谁发的?
语气随意平淡,仿佛在询问今天中午吃什么。
楚尧眉梢轻扬,看向他:你不是挺能猜的么,猜猜看。
秦屠眼皮一跳。
讯息是谁发的,你比我更清楚吧。楚尧盯着秦屠的眼睛,不咸不淡地勾了下唇角。
不过秦屠并不是个脸皮薄的主,他眨了下眼睛,问道:少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楚尧:虽然不知道你是使了什么手段能看见我的智讯器内容,这些我懒得管,你随便看。但是你别私自回复、篡改就行了。
嗓音清冷,语气平淡。
仿佛他也是在说今天下午吃什么。
秦屠却是一怔,猛地抬起眼,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听明白了么?楚尧又问道。
秦屠已经恢复了以往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摸摸下巴:听倒是听明白了,不过少校你这话具体是个什么意思?
你刚才说我听力不太好,现在看来,楚尧挑了挑眉,你脑子也不太好。
秦屠倏地一笑,从喉头里闷出低低的笑声,他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偏了下头,过了几秒,似乎笑够了,才眼含笑意地回头看着楚尧。
没理解错的话秦屠往前走了两步,他的气息在这一瞬间笼罩了楚尧。
楚尧微微皱眉,却没往后退。
秦屠笑着继续说:你的意思是你的智讯器我可以随便看?
楚尧瞥了他一眼:你能打开的地方,随你。
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吗?秦屠笑眯眯地问。
你以为我是你么。
那你可就误会我了,我的智讯器比我脸都干净。
楚尧舌尖抵了抵腮帮,没有对他这句话发表评价。
那么那些我不能打开的地方呢?秦屠又问,是什么?
每个人的智讯器都有隐私空间,需要主人设定的密码才能打开。
一些人的隐私空间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诸如少年的思慕、少女的怀春,还有些人的隐私空间里确实没有这些带颜色的东西,而是军政机密等,诸如正直无比的军官们。
这些军官秦屠私心指的是楚尧这类,不包括姚文匪这种。
秦屠当然知道楚尧的隐私空间里装的什么,无非就是联邦对于部分军官限级公布的一些小秘密。
这些秘密秦屠知道的可比很多人都多得多了。
他没兴趣看。
他问这话也就是逗逗楚尧,没别的意思。
谁知楚尧皱了下眉,抬眼沉沉道:我知道的东西你也都知道,你能打开的话就随意。
秦屠一怔:你为什么认为我都知道?
毕竟他似乎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身份的任何信息,对楚尧。
诊所大门设计得很宽敞,天色更阴沉了,仿佛下一秒便会淋下瓢泼大雨,劲风呼呼地刮着门口的人工树林,有绿叶裹着风打着旋落到两人之间。
楚尧伸手向下拉了拉卫衣的帽檐,微微低头。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只余下高挺的鼻梁和轻抿的唇。
他的嗓音有些哑:别把人当傻子。
说完又顿了顿,继续道:教官。
秦屠的小指动了动,他垂下眸,感觉那枚戒指所圈住的手指有些发烫。
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两人对话完便陷入了沉默,没有谁再开口。
喀喇
一道滚雷在两人耳边炸开。
诊所内的人行色匆匆,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撑好了伞,脚步加快,试图找到一个能遮住即将到来的大雨的好地方。
楚尧侧目望了望步伐凌乱的人群,扭头对秦屠说道:早点走吧,快下雨了。
秦屠摩挲了一下发烫的黑色戒指,轻轻应了声:嗯。
楚尧没再说话,转身向诊所内走去。
他的身姿颀长,俊美无俦。
和周围所有急冲冲的人都不一样,他镇定而冷静。
秦屠站在门口没动,目光悠远地盯着楚尧的背影。
一步一步的,他们离得越来越远。
但是
秦屠伸手按了按喉结,微微仰起头,强制摁下了那几分压不住的口干舌燥。
浅金色的头发搭在他的眼睫上,他感觉头发触到了眼角,有些痒。
然而不止是眼角痒,心尖也是,发烫发痒。
他虽然没有动,但似乎却和诊所内躲雨的人一样慌乱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两章哒赶榜哭唧唧。感谢在20200830 23:21:16~20200902 20:2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