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司马厌前往御书房,五位内阁大臣跟在他身后,他们等下还得继续商议朝政之事。
一名御史急匆匆地追上来。
“陛下请留步!”
司马厌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见到来人正是刚才在朝堂上弹劾江微微的那个御史。
这个御史名叫卢鸿峰,他是文官,却是朝中少数几个并非通过科举入仕的文官。
他之所以能当场御史,是被人举荐,而举荐他的理由是此人极其孝顺。
卢鸿峰在他老家是个有名的大孝子,他为了奉养瘫痪在床的老母亲,每日衣不解带地伺候在床边,为母亲端屎端尿,毫无怨言。
据说他还有个故事,他家清贫,一年到头都难得吃上一回肉,但是老母亲却很爱吃肉。有一回她老人家实在是馋得不行了,卢鸿峰身无分文买不起肉,便从自己大腿上割了一块肉,下锅煮熟了喂给老母亲吃。
这事流传开来后,人人都称赞卢鸿峰此人是个大孝子,他的名声随之水涨船高。
后来老母亲病逝,卢鸿峰放弃学业,在母亲坟边搭了个草棚,独自在草棚里面生活了整整三年。这三年里他穿着麻衣草鞋,哪怕是大冬天也如此,被冻得瑟瑟发抖亦不肯添加衣物,每日都是稀粥咸菜,一点荤腥都不沾,他做这些为的就是给母亲守孝。
这期间有不少人前来请他入朝为官,全都被他谢绝。
直到他守完三年孝,他方才接受举荐,正是进入朝廷,官拜五品御史。
正因为此人是以孝顺闻名天下,所以对于不孝之人是深恶痛绝。
卢鸿峰上前见礼。
“陛下,微臣想问问如何处置江微微?”
司马厌道:“你弹劾秋阳郡主逼死母亲,可有真凭实据?”
卢鸿峰道:“暂时还没有找到证据,但此事已经传扬开来,很多人都表示亲眼看到了江微微逼死母亲,此事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既然你说有人看到了,那你就将那些目击证人带到朕的面前,来他们亲口告诉朕实情。”
卢鸿峰一噎。
他知道那些目击证人是谁?
他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事儿传来传去,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耳朵和嘴巴,人海茫茫,让他上哪儿去找那些目击证人?
“微臣只是区区一名御史,监察百官是微臣的职责,但要论查案的话,应该交由大理寺。”
司马厌说:“你无凭无证的,就凭几句传闻,便要让大理寺出面调查秋阳郡主,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你以后让秋阳郡主怎么做人?”
卢鸿峰梗着脖子道:“清者自清,只要江微微是清白的,她就应该不怕别人说。”
“若最后查出她是清白的,你又当如何?”
“若她是清白的,将她放回去便是。”
司马厌笑了下:“你把秋阳郡主当成什么了?可以任由你呼来喝去吗?她是朕亲自册封的郡主,代表的是朕的颜面,你不把她当回事,就是不把朕当回事,怎么?你这是看朕不顺眼,打算给朕一点颜色瞧瞧吗?”
卢鸿峰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慌忙跪下去,磕头认罪。
“陛下息怒,微臣知错了,若最后查出江微微当真是清白无辜的,微臣会当众向她道歉。”
司马厌冷冷看着他:“你应该知道什么是诬告反坐吧?若秋阳郡主真是无辜的,你就犯了诬告罪,那可不是光凭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卢鸿峰硬着头皮说道:“若她真是无辜的,微臣甘愿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