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站在院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直到两人走远了,再也看不到了,她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这不是魏尘第一次坐公交驴车,但他还是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因为他知道,公交驴车是从九曲县传出来的,而最先提出这个法子的人,正是他的姐姐江微微。
如今公交驴车已经在汴京城里普及开了,街上到处都可以看到来回穿梭的公交驴车,几乎每辆驴车上面都坐着形形色色的乘客,他们已经组合成了汴京城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像梁禹行这种家境普通且每天都要上下班的人,已经成为公交驴车的忠实顾客。
他每天早上准时坐着公家驴车去国子监点卯,等太阳落山时,再坐着公交驴车晃晃悠悠地回家去,每趟只需要四文钱,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划算了。
梁禹行将魏尘送到宫门口。
此时在宫门口已经聚集了好些人,这些都是等下准备进宫参加殿试的进士,以及他们的亲属。
魏尘一眼就在他们之中看到了谢子俊。
今日的谢子俊特意打扮过,他穿着月白色的对襟深衣,宽大的袖子垂在身侧,黑发被束在头顶,戴着白玉冠,衬得他越发温润无害,风度翩翩。
在谢子俊身边还站着个中年妇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唐氏。
唐氏如今苍老了许多,即便她特意在脸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仍旧无法掩盖岁月在她留下的痕迹。
她紧紧拉着谢子俊的手,嘴里一直在说些什么。
因为隔得比较远,魏尘听不清,若换成以前,他肯定会上前去跟谢子俊打声招呼,可会试时谢子俊装作不认识他的冷漠态度,却让他打消了再次凑上去的念头。
既然对方不想搭理他,他也犯不着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梁禹行道:“我还得去国子监点卯,这就要走了,你在这里待着,等下会有官员带你们进去,你到时候只要乖乖地照着官员说的去做就行。”
魏尘颔首应下:“嗯,您快走吧,别误了点卯的时辰。”
像梁禹行这类小官,钱拿得最少,事儿却是最多的,每日都得按时到岗,万一迟到了,扣钱事小,被人拿着这点小错做文章就事大了。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殿试完了之后,你就自己坐公交驴车回家,身上带钱了吧?”
“带了。”
“那就好。”
梁禹行去附近的上车点等了会儿,很快就等来一辆公交驴车,他乘着车走了。
没过多久,宫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个穿着深绿色官服的中年男子,他高声说道:“十位进士请上前来!”
包括魏尘和谢子俊在内的十个人全部走上前去。
在这十个人之中,年纪最大的已经满头白发,年纪最小的就是魏尘,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也正因为年纪太小,在场很多人都看向了魏尘,想知道这位小郎君是哪家的人?怎的如此聪慧?年纪这么小就能考上进士前十名,赞一句天资过人也不为过啊!
魏尘像是没注意到周围人的打量,稳稳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