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儿也窘了, 她也是又气又急的缘故, 根本没注意旁边还站着个少年。
“傅磬,朕都听说了, 多亏了你出手相帮,才没让朕的几个公主出事。”
宗琮大马金刀地在椅子上坐下来。
说着, 对婉婤招了招手:“谢过你表叔了没有?”
“谢过表叔。”婉婤行了个福礼, 不过她一身骑装, 身上还沾了些碎草屑, 灰头土脸也没来得及梳洗,哪里像个公主, 倒像个野丫头。
傅磬让过身, 只受了半礼,对婉婤点了点头后,才又对宗琮道:“其实这事说起来也怪我们, 是我们一同的人招惹了母熊, 才连累几位公主受了惊吓。五公主其实挺勇敢的, 也没有被吓哭, 中间一直帮衬着射箭骚扰那熊, 很有陛下的勇武之风。”
盘儿诧异地看着女儿,宗琮则笑道:“这丫头皮惯了, 朕和她母妃也不怎么管得住她, 成天就喜欢舞刀弄剑的……”
“父皇!”婉婤抗议。
“瞧瞧。”说着, 宗琮又笑了起来,傅磬只是抿嘴浅笑。
之后盘儿就和婉婤退出去了。
两人回到景仁宫所在的帐篷,盘儿才拉着婉婤问她,有没有哪儿受伤。
婉婤摇了摇头。
盘儿又问她怎么和婉娴她们搅合到一起去了。其实婉婤跟宗钺他们在一起,侍卫众多,她反而不担心出事,恰恰是这样,她才知道后担心得不得了。
婉婤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说回来的路上,见到婉娴和婉姝总想找着借口和傅磬说话。
本来她还以为莫是这两人看中了傅磬,想让他当驸马,刚父皇的那番话,让她意识到傅磬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其实想想也是,傅太后出身晋国公府,晋国公府的子弟多多少少都和宗琮有拐着弯的亲戚关系,傅磬看似没比她们大多少,但很多时候辈分是不能按年龄来算的。
“这下傅磬是我们的表叔,大姐和二姐应该就不会动什么心思了吧。”
盘儿却抱着相反的态度,她甚至想得更多。
说不定这次婉娴和婉姝闹出这么多幺蛾子,就是冲着傅磬去的。她甚至想到那日徐贤妃拿了册子去给太后看,太后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当时她只以为太后是那么一说,顶多是话里似乎有话,现在看来,说不定当时徐贤妃就把傅磬夹在里头,太后才会那么说,说她竟然帮徐贤妃说话。
盘儿拍额,觉得自己反应慢半拍。
婉婤见娘突然这样,十分诧异,忙问道怎么了。
现在女儿也这么大了,而现在坤宁宫和延禧宫明显就走的是长辈不出面,使着儿女在前头的路子,她自然也不能让婉婤稀里糊涂的,尤其今天这事证明了,恐怕日后像这样的事还多。
她拉着婉婤坐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娘,你的意思是说,婉娴和婉姝都想让表叔当驸马?母后和徐娘娘都是这么想的,可他不是我们的表叔吗?”
所以说婉婤还是小了,看似很明白宫里的一些事情,实际上有些还是不懂。
盘儿也不知怎么跟她解释,皇家偶尔辈分其实挺乱的,因为皇家的姻亲多,拐着弯去算,都能扯上亲戚关系,也因此就会造成表舅娶了外甥女,叔叔娶了侄女之类的事发生。
她只是很含糊模糊地大概地解释了一下,大概也就让婉婤明白了,这种事其实也不是不能发生,只是要看当下的情况,要因地制宜因人制宜之类的。
婉婤也不知听没听明白,点了点头。
“总之,你不要搅合……到她们里头去,她们要是再拉着你做什么,你就躲开知道了吗?”
“知道了。”
另一头,婉姝梳洗完出来,面对的就是弟弟关切的目光。
宗铎这种身体,自然只能看着其他人肆意地策马奔腾,所以来南苑的这些日子,他极少会在外面露面,就怕发生了旁人叫他去打猎,他当众出丑的事情。
所以今天出去打猎的人都走了,独他和胡淑妃等一群女眷坐在帐篷里,自然是难以安适的,所以等人都走了后,他就避回了帐篷,一直到听说了婉姝她们差点没出事才出来看看情况。
婉姝对他自然是极力安抚,又说这是意外,宗铎见二姐确实没什么事,就离开了。
宫女上了茶,婉姝接过来刚啜了一口,这时婉娴来了。
婉娴俨然也刚梳洗过,没有穿骑装,换了身藕荷色的衣裙。这个年纪的少女都是水嫩的,她的气质偏温婉,像一朵静静绽放的幽兰。
婉姝以前从不会觉得自己长得不如婉娴,也不知是如今的心态不一样,还是这就是及笄了和没及笄的差别,尤其是今天,婉姝几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样的婉娴十分美丽。
是自己有所不如的。
与已经具备女子该有的柔美的婉娴相比,自己就像一个还没长开的毛丫头。
而心事重重的婉娴,并没有发现婉姝的目光近乎挑剔的放在她身上。
“大姐,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婉姝站了起来,笑着道。
“我就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母后也不在这儿,怕你没伤药,所以给你送些伤药来。”
两人表面无伤,伤药是涂哪里的,自然不用说。
方才婉娴回去梳洗时,徐贤妃看到她大腿内侧的伤,快心疼死了。
少女细细嫩嫩的皮子,哪里经得起马鞍长久摩擦,尤其她们又没有经验,自然不知道裤子上这个部位该多胎一层绒布,也能隔上一隔,又刚学骑马没多久,骑姿不正确,自然会受伤。
本来婉娴该是留在帐篷里休息的,可她实在心中难安,才会找了过来。
“我已经上过药了,不过还是谢谢大姐了。”婉姝让宫女把药接了过来,又请婉娴坐下。
宫女给婉娴上了茶,她有些魂不守舍地啜着。
婉姝心知肚明她来干什么,却又不好明说,只能两人相对无言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