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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都住在一处,回去的路上不免同了路。
从走路的架势就能看出当下东宫的局势,胡良娣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在前,徐良媛在后,两人明明在继德堂差点没吵起来,出来后倒是很安静,谁也不理谁。
徐良媛后面不远处,何良媛带着两个宫女走在右后侧。离何良媛有些距离的是刘承徽和马承徽,两人都是各带一个宫女,默默伴而行。
再往后就是盘儿和赵曦月了。
两人所住的院子在最后面,便目送着其他人一一进了院子后,才到了她们的住处。
进了院子,赵曦月理都没理盘儿,领着玉萍进东厢了。
盘儿回了西厢,香蒲迎了上来。
她服侍盘儿脱下披风,又将她引到东间的暖炕上坐下,脱鞋擦手换家常衣裳。一通忙罢,晴姑姑去端了盏热茶来。
这东西厢是同样的规制,都是三间屋子带两间耳房,后面还有个后罩房。
正中是厅堂,西间是书房,东间将隔墙的耳房打通了,分成了两大间和一小间。靠外面的次间做起居之用,设了暖炕,往里是卧房,摆了张黑漆雕如意万福的拔步床。设有妆台、桌几、衣柜和屏风。
屏风后面是做净房和浴房之用的小间。
盘儿喝了盏热茶,心里舒服多了。
香蒲问:“姑娘是再睡一会儿,还是先用早膳?”
早上因为起得太早,自然是没有用早膳的,趁着盘儿去继德堂敬茶的功夫,香蒲也把大致情况了解了一下。
东宫有专门的膳房,供应早中晚膳。
到用膳时,各院的宫女太监去膳房提膳。当然,想吃什么,只要不超出份例,也可以提前把菜单给膳房,膳房自会做好,到点来提。
但盘儿只是个最低等的奉仪,份例并不多,指望着份例想吃好,那是不容易了。不过据说可以使银子,这是香蒲打听来的,暂且还没试过。
另外,由于奉仪乃太子最低等的侍妾,按例身边可设管事姑姑或嬷嬷一人,宫女四人,跑腿打杂太监两人。之前盘儿还没回来时,内务府已经把人派过来了,就在旁边耳房里候着。
说话间,早膳提回来了。
早膳极为丰富,分量都不多,但做得很精致,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盘儿也饿了,吃得极香,就是胃太小,吃几口就饱了。她也不敢多吃,让同样没来得及吃早饭的青黛拎下去吃了,也免得浪费。
之后晴姑姑和香蒲侍候盘儿漱口净手,两人才去了堂间,香蒲把侯在耳房的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叫了进来。
“奴婢/奴才,参见苏奉仪。”
两个宫女跪在前面,两个太监则跪在靠门边的位置。这是顾忌着初入宫的新人嫌恶太监这种阉人,也免得冲撞了主子。
盘儿心知肚明,也没说什么,将目光先放在两个宫女身上。
这两个宫女容貌极为普通,只能算是清秀,一个年纪似乎小点,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个面相沉稳,看样子年纪在二十左右。
果然让她们自报名字和年纪后,盘儿没有猜错。其实这两个人中还有个熟人,以至于盘儿心情有些复杂。
“罢,不管你们以前叫什么,从今往后,你叫白芷,你还叫白术。”
白术看了盘儿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她本就叫白术,没想到这苏奉仪竟没给她改名。而白芷就是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见此忙磕头道:“谢奉仪赐名。”
接下来是两个小太监自报姓名,一个叫小德子,一个叫小田子。两个小太监年纪都不大,都是十五六岁,一个高瘦面相很机灵,一个矮胖看着就是个憨实的。
“咱们屋里也就这么几个人,但总要分工明确,也免得以后出了什么事,大家互相推诿闹得不美。至于赏罚——”
盘儿顿了顿,道:“该罚的时候我不会心慈手软,该赏的也不会少了你们的。现在我初来乍到,你们以前没与我相处过,也不太清楚我的性子。不过以后慢慢相处就知道了,只要你们不做出什么背主的事,日后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
“以后这屋里的事都由晴姑姑管着,晴姑姑与我是多年的情义,希望你们能像敬我一样敬重她。青黛细心,管屋里的茶点,白术管首饰和钱匣子,白芷管衣裳和库房。至于香蒲,你管吃食和对外的一切事情,小德子和小田子也归你管。”
这一番话,让屋中的几人面色俱是变幻不定。
青黛也就罢,她本就是个老实的,在主子身边分管茶水也不算冷落。香蒲一听说首饰钱匣子和衣裳都让两个新来的管了,反而让她去管外面和两个小太监,不免就觉得有些委屈。
至于白术和白芷两人,她们入宫多年,也算了解宫里的情形。这苏奉仪的安排看似随意,其实恰恰切中要害。
比起入口的东西来说,衣裳首饰甚至财物都是次要,命都没了,还要这些身外物来做甚,所以仅从这一点她们就能看出,新主子是个不好蒙骗的,且并不信任她们。
不过刚见面,现在说信任未免太早了。若一上来这苏奉仪便表现的很信任她们,她们心里才要犯嘀咕。
不为其他,宫里的人都趋利而生,投个什么样的主子,这主子以后有没有前途,各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太天真的人在这宫里活不下去,但如果主子是在做戏试探,她们也得掂量掂量以后该怎么表现。
倒是两个小太监没太纠结,他们也清楚进屋服侍没他们的份,所以也就不那么患得患失了。
把大致的都安排好,盘儿借口要睡回笼觉去了里间。
实则是想跟香蒲青黛和晴姑姑她们说话,白术她们也明白这点,都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出去了。
香蒲的小脸上依旧还带着委屈。
盘儿让青黛服侍她更衣,晴姑姑将香蒲拉过来,笑着拍了她肩膀一下,道:“主子如此信任你,还不快谢谢主子。”
香蒲一脸懵状。
还是太小了,虽然机灵聪明,胆子也大,但还是得慢慢□□。不过香蒲和青黛是裴永昌从扬州买来的,来历知根知底,盘儿如今初来乍到,宫里的情况又容不得有疏忽,也只能用她们。
“以前在陈府也就罢,姑娘不过是寄居,如今入了这东宫,这妻妾相争,轻则损伤子嗣,重则要人性命,而后宅女子身娇体弱,想要动什么手脚一般都是由口而入,把进口的东西都给你管着,难道这不是信任?”
晴姑姑的话,让香蒲彻底混乱了。
还算她不笨,当即扑通一声跪下来:“姑娘、不、奉、奉仪、主子……”她语无伦次着,好一会儿才终于把话说通顺,“奴婢说不出好听的话,以后奴婢一定给主子管好吃食,定不让人有机可乘。”
“好了,快起来,”盘儿去了床沿上坐下,又对晴姑姑道,“她们两个还小,以后还有劳姑姑多教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