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成将军去做。郭嘉从怀中掏出圣旨,哗啦一声展开:陛下当时在离开洛阳巡查之际,曾给过我一道以防不测的调兵诏书。若是京城出了意外,郭嘉可以凭此调兵遣将成廉带领的陷阵营。
成廉接过来看了,果然是天子亲笔所书,上面加盖着明晃晃的印玺。
祭酒还有何吩咐?
派兵守在伊川通往辽东的必经之路上,至少要设五层的关卡。若是于禁和黄琬有失,这便是最后的机会。
成廉问:听说马腾被监察院抓了,马腾可交代了陛下的下落?怎么是去辽东方向?
这个回头再细说,此事莫要说与他人听。
成廉点头表示明白了:听说马超跑了,这小子必定是心虚,需要我派兵去追不?
郭嘉摇摇头:倒是不用,监察部下了通缉令,下了公文借了一军的兵去追了。
马超这小子武艺高超,我也和他交手过,并不是他的对手,这些普通的兵卒拦他不住。
郭嘉点点头:那我命人飞鸽传书给凉州刺史。
另一头,在几日的严刑拷打下,有一个人终于受不了削成人彘的酷刑,在眼睁睁看着同伴变成人彘后,抖如糠筛,交代了天子的确是在伊川城:本来是想趁夜偷偷出城的,但是天子受了很重的伤,根本就搬动不得,我们只好等他稍微养好一点再上路。
于禁怒道:天子怎么会受伤?你们好大的胆子!
不关我们的事啊!是他自己空手夺了刀刃往身上划的,真不是我们伤的!
于禁吼了一声:必是你们逼迫天子!这群人怎么敢!
真没有亏待天子,我们都是把最好的吃喝先给天子的,就算是赶路那也是有人背着天子。
呵,你们干得出刺杀天子的恶行,还敢说没有亏待天子?
于禁心下更是着急,天子伤得这么重,必须要就医才行。但这消息,决计不能传出去,不然必会造成轩然大波。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吩咐手下:将他的嘴巴堵上,你们亲自看守,天子受伤的事情决计不可外传。
于禁恨不得带人将伊川城掘地三尺,吕布更是带着嗅觉灵敏的狗,没日没夜地把伊川城翻了个底朝天。然而迟迟都没有找到天子。
吕布不知道天子受伤无法运送出城的消息,心下担忧已放跑了贼子,脾气逐渐暴躁:是不是天子已经被他们偷运出城?我昨日夜里巡视城墙,见有几处因为地势城墙建得不高,那我们在这里岂不是浪费时间吗?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命人去发信,问及其他郡县和关卡的搜寻情况。
收到郭嘉的信后,吕布面色不善地抱胸站在县衙内督促他们干活:怎么去了这么久!伊川县和曹操、曹嵩和曹腾祖孙三代往来密切的人的名单,整理好了没有?
县长小跑着进来,连忙呈上来一份名单。
若是遗漏一个,我就往你身上划一刀。
感受到了吕布身上的杀气腾腾,县长战战兢兢地道:尽数在这里了!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按照亲疏做了标注,这划线最多的,是曾经往来最密的。
吕布瞪了他一眼,一扬手:走!
方才累得坐倒在地的兵卒立即呼啦啦站了起来,紧跟着他出去了。
将名单上的所有人家搜查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天子。
吕布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暴躁了起来,愤愤地一拳捶到墙壁上。
身后的一个亲卫建议说:将军,这城中已经搜查了好几遍了,要不咱们也在周边再找找。
吕布冷笑了一声:这几天时间耽搁下来,周边还能剩下什么?
一时谁都不敢接话。
吕布烦躁地摆摆手:不关你们的事儿,你们继续去找吧。真是的,自己朝他们发什么脾气?
随着夕阳西沉,街道上的行人逐渐稀少了起来。吕布抱着方天画戟走在街头,面色阴沉,双目通红。偶然路过的人都连忙给他让路,或是低下头害怕地侍立在一旁。吕布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百姓发自心中的惧怕了,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在一家药店门口蹲了下来,把脑袋埋在了膝盖里面。
半晌,一个童子从他身旁走了过去,嘴里说着:掌柜的,我家主子想要大蓟、山牛蒡和野红花,还是按照以往的份例都来一份。
陈老爷又打他夫人了?这打完又后悔,还特地让你主子住在家里给他们医治,何苦来?
吕布闻言心中一动:那伙儿人因为买药暴露了行踪,自然不敢再出门买药,更不敢请医官和郎中。可是于禁说他们的头目伤得很重,必须要有人治疗。城中所有医者都被一一拷问,皆说不出有用的信息。但若是藏匿这伙儿人的人有钱,家里本来就有郎中呢?若是平时就养在别庄给自己调养身体,那么很可能被官兵遗漏了。
他猛然站了起来,将走出药店门口的童子给提溜到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童子吓得大叫起来,吕布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耐烦地说:别乱叫,又不是杀了你。
童子瞪大了双眼,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吕布从怀里拽出来一块银子,放在童子手里:问你事情,老老实实回答,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童子又害怕了片刻,见他似乎不会杀人,这才怯怯地点了点头。
吕布松开手问:这城中有哪些人养着郎中?郎中不出诊,就给他自己家里人看病。
童子松了一口气:问我可是问对了,我主子就是住在别人家,不轻易给其他人看病的。
有多少个这样的,都在哪家?
吕布撕下了内衣的一块布,咬破手指:你都说来听听。
第102章 一百零二章
在吕布紧急下令照着名单搜查的时候,刘协正拥着被子躺在一华丽的房间内,绵软的大床上铺了足足三层的丝绸被褥。精致的雕花窗桕中射入点点细碎的阳光,给他精致的面容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照料刘协的少女羞红了一张娇俏的面庞,垂头给他更换包扎的草药。
他可真好看啊,少女出神地想。她虽然不知道床上之人的姓名,却得爹爹叮嘱对方是来自京中的显贵,要悉心照料。如此一来,和自己也算是门当户对,于是便起了心思。
可惜旁边有许攸严密地看着,不许任何人和床上俊秀的男子说话,少女只得暗戳戳借换药之机显露出一派小女儿风情。
此时刘协一腔子烦恼,哪有空管这份少女春情?
纵使有千般娇态万种风情,刘协也只装看不见,闭目养神,留意着窗外的声音。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男人的吆喝声:你们家的郎中何在?
刘协倏然睁开了眼睛。
院落外,家中的管事的胡伯亲自迎接了出来,笑着和士卒周旋。
侍女听到外头的喧嚣也打开门查看情况。
一直在旁边监视的许攸当机立断,不由分说地给刘协梳了一个简单的已婚女子发髻,把眉毛刮掉些许,画了两道弯弯的柳叶眉,又趁着刘协重伤将其手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