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重,或伤根基。”
周承毅令人捉拿南安的理由是南安伤及于侧妃,他如此或是不喜有人顺势查到他身上。
且据南烟所言,他受伤之日离父皇生辰已相隔一月有余,宫宴之上,周时生曾发现他滴酒未沾,想必确实伤的极重。
周承毅如今膝下六女一子,唯一的儿子今年三岁。男人那处受伤,多少会影响子嗣,若要知晓他是否根基受损,只需查看他唯一的儿子身边的守卫可有异常便知。
周时生此前借天子威压,顺应天子心意设计逼迫周承毅南下。
其一为逼迫他名下军队作为此次南伐的第一兵力,待战争持续,忠于他的士兵必定是第一批损伤,会逐渐被消耗掉,以此可削弱周承毅势力。
其二则是周承毅南下,他在朝堂好有喘息之机。
届时战争持续,北燕与齐国交战,以他父皇的野心,必定忧心战事只欲国内稳定,多少会不及时刻看守他,他自可暗中行动。
只如今周承毅伤了根基…恐怕他心中不仅气恨周时生,亦会时刻令他安插在长安城的人暗中偷窥周时生,以防他下手除去他那唯一的儿子。
周时生缓缓转动着茶杯,心思微转。
若周承毅再无法有子嗣,周时生看了眼一旁秀美的南烟,想到那夜的情景,下腹微热,这……其实是好事。
他微微侧开脸去,问道:“周承毅一直在找南安,人未抓到,可是逃出长安城?在外,她可有人接应。”
“那时我未同她在一处,没亲眼看见她出城,且我与她并不熟悉,不知道可有人接应她。”
南安的能力不足以让她待在长安城而躲开周承毅的搜查,她如今要么出城逃的远远的,要么待在城内被人护住,或者是…她其实已经死了。
南烟知道周时生的想法,道:“南安脾性不好,好友不多,再者她为周承毅所喜,平日少与其它男子接触,长安城内应当无人会主动出手相助。”
“她应当已经不在城内。”
“事有万一。”
周时生轻声道:“南烟,事关重大,我需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做准备。”
“什么准备?”
朝堂中争权夺利的不过周时生与周承毅两人,南烟从俞宗衍那里知晓,如今朝堂虽党派纷争严重,但大多无二心,皆忠于北燕。
周时生安静的看着南烟,还有一个人,冯希臣。他亦带皇室血脉,只是天子多年来耻于承认这个儿子。
南烟与周时生对视,问出心中想法,“若周承毅无法再育,你会杀他唯一的儿子吗?”
“不会。”
南烟闻言垂下头去,伸手捏着吃剩的莲子外壳。
“南烟。”
这时,周时生缓声补充,“你很聪明,应当知晓若那孩子出事,所有人都会怀疑是我下手。”
南烟叹了口气,捏碎莲子外壳,凑近道:“周时生,虽我已是你未来妻子,但怎么说,你如今也仍在追求我的阶段。你就不知说些好听的话?比如说…什么那是你的侄子,你怎会残忍杀害与你有血亲的三岁孩童呢?”
她说话时,表情活灵活现,十分有趣,明摆着是在打趣他。
周时生静了一瞬,抬眼看着南烟,轻声道:“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第83章
南烟相信周时生不会伤害那个孩子,但她不信这是因着他顾念血亲,毕竟南下那群追杀他的人,显然与周承毅有关。
“周时生。”
南烟低声问道:“你南下遇刺一事可有禀报天子?”
周时生闻言看了南烟一眼,笑了一下,他问:“南烟,你这可是在关心我?”
南烟瞪了他一眼,周时生这才应道:“此事还在暗中调查阶段。”
“你过往?”
南烟迟疑,撑着脑袋发了会呆,她想起一些事情,很久远,约莫是十年前。
“十年前,先帝时期,你至长安城真的是因为只有太医才能医治你的病吗?此次南下遇刺,天子未曾怀疑周承毅?”
“十年前我来长安是为避难,当时我母妃离世,我无人护佑,因此冒险来长安城。”
对于年少的周时生来说,当时的长安城比北昌更安全。
周时生眼睑微垂,道:“至于父皇心中可有怀疑周承毅这我便不知了。”
南烟脸拉了下来,“你莫框我,你既求娶我,我们如今便是同一条战线的人,我将南安之事告之你,你亦要将你的事告之我。”
一入宫门深似海。
南烟被周时生拉入旋涡之中,有权利知晓这些事。
周时生微微侧开目光,神色微冷。
天子子嗣不丰,如南烟所言,周承毅的孩子出事,会怀疑周时生。换言之,若周时生出事,亦会怀疑周承毅。
那为何这些年,周承毅屡次在暗中敌对周时生,甚至曾给他下毒一事皆未闹大。
是周时生从未求助天子,还是天子不信周时生所言。
“南烟,这与往事有关。”
周时生眉头轻皱,见南烟一脸肃然,不由轻轻一笑,伸手轻柔的抚平南烟眉间纹路,“宫闱中多有旧事,你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