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宛清为丞相之女,秉着不低嫁的原则,未来的夫婿只会出身皇族。
如今帝王之子只大皇子周承毅与七皇子周时生,周承毅如今年近三十,虽正妃之位空悬,但姬妾众多,且有两名侧妃,其中于侧妃已为他诞下一子。
俞宛清不喜周承毅,而周时生年岁与她相当,相貌俊朗,他虽不如周承毅势大,但俞宛清多次听父亲提及他,似乎极为看重。
俞宛清因着相信父亲的眼光的,因此便对周时生多了几分心思,但两人到底不熟,且俞宛清年十七,再磋磨下去便是老姑娘了,于是从冯希白身上下手,借此打听周时生的喜好。
俞老夫人听俞宛清此言,含笑打趣她,俞宛清脸色羞怯,一旁的俞沉面色却是不显。
俞宗衍见母亲与妹妹打趣,似乎并未将此事放进心中,不免有些恼怒,沉声道:“此次是殿下无事,若是出了丝毫差错,俞家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皇室只得周承毅与周时生两名皇子,即便俞家势大,但到底位于君王之下,届时,帝王发怒,任谁也护不住俞宛清。
俞宛清见兄长怒斥她,稍显羞怯的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她气恼的侧开脸去,俞老夫人见着,忙伸手将她揽在怀中,温声道:“殿下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何须如此待宛清。”
俞老夫人向来溺爱俞宛清,加之俞宛清此时将头埋在母亲肩上,形容可怜,俞宗衍只得微微叹气,再不好责难。
不多时,心腹来报,说是烟儿已于房中悬梁自尽,众人心中皆微微一沉。
烟儿自小便跟着俞宛清,也不知暗中那群人是如何利用她获取的消息,此时,竟也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烟儿‘自杀。’
府上这是出了内鬼!
俞沉及俞宗衍面色沉重。
俞宛清得知烟儿自杀亦有几分后怕,这人是在俞府没的!她咬牙看向兄长,俞宗衍却并不看他,转身吩咐身边的心腹道:“将烟儿葬了,去细查她的家人好友,看可否有异。”
“是。”
那人离去后,一直沉默的俞沉突然出声,“宗衍,这事交给你彻查,我进宫一趟。”
俞宛清见父亲入宫,心中忐忑,父亲入宫做什么呢?但父亲不比母亲好说话,她此时躲父亲还来不及,怎会主动撞上去?
待俞沉离去,俞宛清方松了口气,俞宗衍却又斥道:“日后莫要如此,冯希白心善,若是不怀好意之人,借你生事,到时真闯出大乱子了,我们护不住你的。”
俞宛清颔首称知晓了。
俞宗衍待离去搜查府内内鬼,却是想起冯希臣来。
这些年,两人入朝为官,情谊不若在石鼓书院时深厚,但到底曾经交心,他念及冯希臣甚是宠爱弟弟冯希白,叹气劝阻俞宛清道:“你若不喜冯希白,便莫要与之走近,以免他误会。”
俞宛清心虚,应道:“知晓了。”
俞宗衍一走,俞老夫人忙安慰一脸失落的俞宛清,在诞下俞宛清之前,俞夫人曾流过一胎,因此待这后来产下的俞宛清十分宠溺,此时则安抚道:“你兄长也是担心你,莫要生气。”
“母亲,我知晓的。”
俞宛清幽幽叹气,她坐了下来,双手撑着下颌,看着窗外葱绿的芭蕉叶,叹道:“再过半年,我就十八了。”
她出身显赫,相貌不凡,在长安城名声颇盛,及笄后有意她的人很多,但都被父亲挡了回去。她亦不喜那些人,她父亲为北燕丞相,是品级最高的朝官。
她对自己的婚事亦十分看重,心里有着期许,但从十五到十七,再磋磨下去,便是明日黄花了。
俞夫人见女儿一脸感叹的小模样,笑着打趣,“你可是喜欢那七殿下?”
俞宛清不答,一双清澈的眸子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满意。她知道,用不着她多说,待父亲从宫中归来,母亲会向父亲提及这事的。
俞夫人笑的和善宠溺,伸手刮弄着俞宛清的鼻头,“你啊,自小便十分机灵,知晓为自己打算,不算你兄长,活像个书呆子。”
俞宗衍至今未娶,俞夫人早在他入朝后便开始催,如今五年下来,俞宗衍脾气好,未曾显出不耐烦的神色,俞夫人自己倒是催的有些腻了,于是将目光落在长成的俞宛清身上。
俞宛清脑袋比俞宗衍机灵,知晓为自己打算,这让俞夫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亦有些不舍。
…
南烟离去后回了盛和村看望赵阿婆同狗蛋,屋内无人,她脸色霎时沉了下来,朝四周探寻这几人的踪迹,幸而不多时,李晃便寻了过来。
原是当日赵阿婆送离周时生后,回来没见着南烟同癞子,便纠着李晃细问这两人何在?
那时狗蛋仍旧生着闷气,便在一旁煽风点火,李晃见赵阿婆气的身子不停的哆嗦,担心她犯病,忙应和道这就去寻南烟,让赵阿婆好生待在屋中歇息。
之后,他便发现了周时生与南烟遇伏逃离的一幕。
因着知晓那群人是冲着周时生来的,他害怕被殃及,便赶忙回了院子将赵阿婆与狗蛋接走安置在另一处破落的房子里,自己则隐没在田野间探寻可有形迹可疑的人。
如今见着南烟无事,他面上带出显而易见的喜色,忙问道:“这几日你去了何处?冯希白呢?他这是惹着谁了,怎么那些黑衣人要杀他?”
南烟叹气!
她这时看着李晃,便想起了席秀。这两人好心办错事,遭殃的却是南烟,但这也怪她自己无能。好在结果也不是太糟,赵阿婆同狗蛋无事,她也只是受了轻伤。
她摇头道:“李晃,你们抓错人了,他不是冯希白而是当今七殿下周时生。”
李晃哑然,“那他…可有为难你?”
“未曾。”
除去使唤南烟,他其实未曾刁难过她,只是他若早些承认真实身份,以南烟为人加上往日旧情,南烟亦会帮他,何必还要喂她毒药威胁她办事呢!
“那现在怎么办啊?”
李晃忧心,“估算着日子,癞子应当到了长安城,若是顺利,那信笺也送到了冯希臣手中。”
“嗯。”
南烟颔首,她亦想到了这事,此前她没想过回长安城,但昨夜席秀告之母亲在八年前曾留了东西给她,如今藏在长安城外的白马寺,她必须要亲自去将东西取出来。
她要回长安城一趟,不止为孟养,也为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