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如今不想见席秀,见她一直堵在门口不动,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周时生的腰,周时生会意,眼神示意一旁的手下将挡在门口的席秀拖走。
“唉?!”
席秀慌乱的叫着,“你托我干嘛?我自己会走,别拉我。”
待席秀终于被那人拖走,南烟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周时生转身握住南烟手掌,用力拉着她朝前方的马车走去。
南烟一路低着头,待进了马车,立即用力甩开周时生的手。
马车外,离得近的自是不敢偷看,离的远的却趁机看这二人。有人试着问季仲,语气中是无法掩饰的八卦,“季大人,那女子是谁啊?”
南烟之前躲在周时生背后,又一直低着头,没人将她的脸看清。
季仲不若周时生一直记挂着南烟,一时也未认出,只是道:“主子的事,你们少问?”
那人痴痴的笑着,一脸憨傻,“问问又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奇吗,之前除去俞家小姐,我可没发现主子身边有别的女子。”
季仲伸手拍了下那年轻人的脑袋,斥道:“俞家小姐?俞家小姐不过与主子相识,你看那姑娘!”
他幽幽的感叹道:“这都过夜了!”
一旁因着不安分而被捆住的席秀一脸纠结,但因着她方才大喊大叫,因此被点了哑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十分委屈。
且一行人匆忙间只准备了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周时生与南烟,她自然是被这些举止粗鲁的军人像抗麻袋似的扔在马背上,一路颠颠倒倒,几乎吐了。
马车内
周时生与南烟相对而坐,僵持半响。
南烟想着自己大周时生许多岁,作为长者,无论如何也得处于主导地位才不至于丢人,于是轻轻咳嗽几声,强自镇定道:“昨夜我们…嗯…”
大气!一定要大气!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昨夜的事,你应当负责。”
此言一出,周时生稍稍抬眸看了南烟一眼,乖顺的点头,“好。”
一夜过去,他转变太大倒让南烟生出稍许郁闷之感,她盯着他,试探道:“今天是第三天,那你下在我身上的毒?”
周时生闻言,从怀中取出一绿色瓷瓶,递给南烟,轻声道:“这是解药。”
南烟握着瓷瓶,神色依旧警惕,“之前你说每隔三日一解?”
“骗你的,你服了这药后,体内再无余毒。”
南烟见周时生似未作伪,于是取过水壶就着温水服下,随后,她便有些难受了,对面的周时生不知何时抬起头来,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周时生见南烟回视他,于是撇开眼,拉开马车内壁的抽屉。
他记得,这般样式的马车,内里的抽屉隔间内应当是有糕点备着的,但抽屉中空空如也,李常洛不在,而显然季仲并非那体贴之人,于是未有准备。
他沉默的将抽屉合拢,抬头问道:“饿吗?”
南烟摇头,“不饿。”
她现在脑子很乱,根本不计较这些。
“那累吗?若是累,便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到下一个休息的站点至少还需要两个时辰。”
南烟未应,顷刻,她抬起头严肃的看着周时生,温和道:“你我少时相识,亦有情谊,昨夜之事便当未曾发生,且你既将解药给我,那便不欠我什么。”
在一刻钟之前,南烟决定提起裤子不认人。
她说出这话后,方觉一身轻松。
周时生目光落在南烟脸上,他神色倒还十分平静,却始终不肯给南烟一个正式的回应。
南烟见他不应,心里微恼,当然是在恼怒自己昨夜逾越之举。
说到底,这是她自作自受,但在周时生面前,她是断然不可能承认这一点的。
她无赖道:“昨夜那般,我身为女子很是吃亏,我既已不计较,你可否大度些?当作未曾发生。”
“我也很是吃亏。”
周时生突然出声,他沉着一张脸,目光紧攥着南烟,神色阴郁无比。
南烟一愣,也不知是气?还是被对面男人这架势给震慑住,哆哆嗦嗦道:“你怎么…怎么就吃亏了?!”
“昨夜我亦是第一次,且你年纪这般大,我小你足足四岁有余。”
周时生一针见血。
轰!
南烟觉得心口有些堵。
老树逢春,老牛吃嫩草,一树梨花压海棠……
半响,南烟方才忍住脑海中那阵迟来的眩晕之感,她皱着眉头低声反驳道:“我不老。”
声音低,听着没什么底气。
昨夜之事,她一点也不生周时生的气,反是气恼自己行事莽撞,心中总归是十分心虚,也隐约觉得她占了年轻小伙子的便宜,于是千方百计给自己找理由,“难道我长的不好看吗?你怎么就吃亏了,你不是不知道,在长安城,七夕夜多少好男儿排队求我一同游玩。”
周时生轻笑一声,嗤道:“当年有意你的少年特别是入读石鼓书院的那些人,如今大多已成家,有的儿女都快四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