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起跳得满脸通红,开心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又略显害羞地吐了吐舌头。
“苏起我爱你!”一个男生扯着嗓子吼叫道。
哄堂大笑。
苏起笑得弯下腰,捂住了嘴巴。
“我也爱你!比他爱!”
“给你给你都给你!我把糖果都给你!”又有人叫。
苏起大方地弯腰谢幕,却又不太好意思地再次吐了吐舌头,小跑溜到自己座位上坐好,不影响接下来的同学表演。
梁水无意识后退几步,靠在走廊栏杆上,隔着一段距离凝视教室里头的她。
或因太过兴奋,她回座位后并没把棉衣穿上,反而拿了本书扇风,和身边的同学开心地讲小话。
他们班的同学在演唱林俊杰的《江南》。
“不懂爱恨情愁煎熬的我们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天气太冷,围在窗外观看的同学们陆续散去。
梁水仍插兜站在原地,好几个表演节目过去了,寒意从脚边侵袭。他却不知为何,还不想走。
他自个儿尴尬地抓抓头,觉得留在这儿有点儿蠢,但脚实在挪不动,干脆转过身去,看楼外浓郁的夜色。可仍是难为情得要死,便拿脚来回踢了栏杆好几下。
身后,整栋楼灯火通明,喜悦欢腾,与他无关。他微吸着冷空气,心脏却热烈地跳动着。
走廊上没什么人了,各个班级的窗户里传来阵阵笑声,像一曲新年协奏曲。
他扭头看一眼教室,苏起已经穿上外套,一边吃果冻,一边被同学表演的相声逗得哈哈大笑。
他盯着她的笑脸看了几秒,也不禁跟着微笑了下。
只是一秒,他又立刻回头看夜色,心跳莫名很快,仿佛再多看一会儿就承受不住了似的。
他兀自无措地挠了挠脑袋,难耐又无奈地低低“啊”了一声,趴在栏杆上赖着不走。
一阵寒风吹来,灌进他口鼻,仍是吹不凉他心口的热度。
可渐渐,手指冰冷,脸颊微僵了。
梁水往手中哈了口气,终于,站直了身子准备回教室。
离开前又看了眼窗内,苏起却不见了。
忽然,13班教室后门猛地拉开,苏起逃了出来,冲身后的人喷雪花喷雾。她后边一群男生女生拿着喷雾互相喷洒,原来是男生和女生打“雪”仗。
一条条雪花喷雾飞洒空中。
虽然有多个女生参战,但苏起成了男生围攻的重灾对象——这种游戏不就这么简单么,被攻击最狠的往往是最受欢迎的。
苏起哪里招架得住,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拿手挡住脸,一转头见了梁水,立刻朝他跑过来:“水砸救命!”
梁水一愣,条件反射朝她伸手,苏起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臂,迅速躲去他身后,探出一只脑袋来,举着喷雾朝“敌人”们进攻。
男生们穷追不舍,对着苏起直喷,苏起藏在梁水身后,抓着他的袖子他的腰身直转圈圈。
梁水被她抓得原地转,伸开双手挡住她,像护崽的母鸡似的。
苏起借着他的阻挡,成功占据有利地形,噗噗几下喷得敌人满头白雪。如此绕了几圈,男生们终于发大招,兵分几路,左右夹击,眼见苏起要被攻陷。
梁水忽然转过身,将她搂进怀里,他手掌捂住她的眼睛,深深低下头去,用自己整个儿将她护住了。女孩的身体软软的,细细的,抱起来竟会是这种感觉——很小心,很忐忑,生怕会把她弄疼似的。他闭紧眼睛,埋头在她脑袋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像从耳朵里要蹦出来。
下一秒,四面八方的雪花喷雾朝他袭来,喷在他头上,耳朵上,后脑勺上,脖颈上。
他不在乎,也不管,只是紧搂着苏起,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护得严严实实,仿佛那是他俩的密闭空间,没有任何人能闯入。刺鼻的雪花里,他竟闻到她身上的馨香,仿佛幻觉。
他不是不忐忑的,也以为她或许会推开他,但她没有。
她只是乖乖抓着他腰间的衣服,任他搂着护着。
她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的手臂抱住了脑勺,手掌遮住了眼睛——防止喷雾进眼。她只觉眼前一片黑暗,人就被他揽进怀中。
很黑暗,很幽静,很安全,外界的一切都被屏蔽,与她无关。
少年的怀抱很温暖,很坚实,他的呼吸炙热而急促,喷在她的耳边,撩得她心痒痒。她心跳很快,砰砰砰,仿佛要蹦出去撞上他的胸膛。
或许,或许因为刚才玩得太兴奋了?
她发懵了,待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直到那群男生们喷光手中的武器,鸟兽散去,梁水才松开苏起,他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头上肩膀上已全是白色的雪花喷雾带。
苏起手忙脚乱帮他清理,他头低得很低,脸离她很近,她脸有些发烫,却爽朗笑着说:“水砸,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完蛋了。”
梁水也作寻常的欠扁语气,说:“你是不是又手贱招惹别人了?”
苏起吐吐舌头:“过节嘛,欢快点儿撒。”
梁水甩着手上的雪花,说:“帮了你这么大忙,怎么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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