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灵凑近,担忧地望着我,试探地追问:“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呀,眉姐怎么会发那么大火!”
我淡然一笑,心里犹如五味翻滚。
眉姐在地徘徊数步,再次在我面前站定,冲李树田等人强调道:“没听到我的话,是不是?我的话不好使,是不是?”
乔灵焦急地冲眉姐道:“眉姐,我们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眉姐坚定地道:“没商量了!谁敢欺负远泽,谁就得死!”
此时此刻,紧张的气氛,令所有人窒息。
面对眉姐的强硬态度,我只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陈富生,但陈富生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拿中指上的那枚玉扳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眼见着眉姐如此强硬,我心里涌入了一股极强的悲伤感。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要致我于死地,即使是我真的伤害了陈远泽,她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但转而一想,凡天下为人母者,谁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受欺负而置之不理?
此时的气氛,进入了一种尤其凝重的境地,凝重的令人窒息,凝重的让人不敢喘气。
眉姐像是一只发疯的母狮,独断专行,将我抨击的体无完肤。她凑到陈远泽跟前,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关切地抚摸着儿子脸上的伤口,怜爱至极。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这一幕相当滑稽,但也不乏感人的元素。眉姐,也是一个母亲。但这个母亲与儿子站在一起,却形同姐弟,擅长保养的眉姐,虽早为人母,看起来却如同风华正茂的妙龄女郎,那种雍容,那种美感,即使因为冲怒了凤颜,却也丝毫不影响她的风韵。
而一直端坐在办公椅上的陈富生,似乎根本不理会我的求助,他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在现场的几人当中,最在意我的,莫过于乔灵。尽管我与她打了一段时间的冷战,但乔灵仍然试图替我说情,她尝试着走近眉姐,用央求的眼神望着她:“眉姐,赵大队长是咱们天龙公司的顶梁柱之一,我们在很多地方都需要他!您大人大量,饶他这一次吧。我向您保证,他以为再也不敢做这种事了,他一定是------”
眉姐打断了她的话:“怎么,天龙公司少了他赵龙,就没法运转了?”
乔灵解释道:“不是。眉姐,我的意思是,赵大队长是个人才,有他在,天龙公司已经进步了很多。我们不能因为他的一时冲动和一个错误,就直接把他打进冷宫,眉姐求求您,您网开一面好不好?”
眉姐皱眉道:“不行!我心意已定,不要再替他求情了!我还不信了,天龙公司离开他就运转不了了!我更不相信,猎兔行动少了他,就进行不了!李树田,听我的话,把他带下去!”
李树田原地犹豫了一下,面向眉姐欲言又止。
就在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陈富生突然有了动静,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冲眉姐反问了一句:“你能不能冷静一下?还没弄清楚青红皂白,就要斩杀我的一员爱将,你瞎折腾什么?”
此言一出,倒是让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陈富生终于开口道出了自己的立场。
乔灵紧绷的表情也得以舒展,用眼睛的余光望着陈富生,期待他明断家务事。
但眉姐正在气头上,反而跟陈富生唱起了对台戏:“你凭什么说我不冷静?你看看远泽脸上的伤,五个指头,红印!打在他脸上,痛在我心里。我们远泽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上次北京市云副市长的儿子欺负了远泽,你差点儿要了他儿子的命,还要了那个副市长的一根手指头。现在远泽又被人欺负了,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陈富生走近眉姐,斜瞟了一眼一旁的陈远泽,冲眉姐再问:“你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了吗?是你那个不屑的儿子,在往我的爱将心里插钉子!”
眉姐不悦地望着陈富生:“什么?我儿子?难道就不是陈富生的儿子?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这么多年来,你难道从来没真正关心过远泽?他这个父亲当的,真不称职!儿子被欺负了,你反而替仇人说话!”
陈富生镇定了一下情绪,尝试用一只手轻拍了一下眉姐的肩膀:“仇人?何谈仇人?他赵龙是我陈富生的兄弟,按照资格远泽应该喊他长辈!但是我们的这个不肖子,除了给我惹祸,还会干什么?如果他是块好材料,他现在早就在天龙公司独当一面了!但他呢,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惹大了,让我去给他擦屁股!就说上次,他在外面闯祸,还不是赵龙他们冒着危险替他解的围?这次倒好,他竟然,竟然要去强奸赵龙的女朋友,赵龙给他点儿教训,难道不应该吗?”
这番话倒是让眉姐有了片刻的安宁,暂时没有再反驳什么。
我望着陈富生,突然间觉得他竟然这么富有正义感,简直是当世的包青天。
但实际上,我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陈富生收买人心的豪言壮语罢了,四大教官和所有大队长加起来,也抵不过陈远泽一人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但是在外面,他又不得不装出浩然正气,借己之子来收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