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食客们没想到,帮自己出气还能混到这种好吃的,一时汗颜又忍不住想,若是这样,帮一把安娘子能换来好处,以后再有什么能出手的地方,他们早点动手,少一点人,是不是还能多分一点好处?
食客们看那几个混子的眼神,也多了些贪婪。
好像守着这几个人,就能得到好处了。
琳儿带着几个伙计搬开了门板。
外头看热闹的人,不敢距离太近了,都隔着一条街守在远处,人叠人的伸脖子瞅。
酒楼里的吵杂,大男人哭喊,听的清清楚楚。
“安娘子是不是动刀子了?”
“先前那小寡妇被逼的好几次都动刀了,这次怕是忍不住,下死手了!”
“活该啊,那几个不要脸的,逮着人家小寡妇欺负,活该丢了命。”
“就是可惜了安娘子,年纪小小,为了这事不值当。”
“别说了,咱们看看里面死了几个!”
这事儿闹得太大了,捕快人家的家眷有了风声,赶紧去县衙门口喊人,来了三五个捕快,生怕出了命案,一路狂奔。
他们来的时候,酒楼的门打开了。
琳儿带着伙计收起了门板,所有人都能看见,一大堂的食客们,手里捧着什么稀罕玩意儿似的小心,地上翻滚着几个痛苦的男人,一身是血,浑身青青紫紫。
“这是怎么回事!死了几个人!”
捕快跳进来,琳儿率先指了指。
“几个混子来闹事,去厨房锅里扔蚂蚁,惹了这些客官不开心,被围着打了。”
食客们得了好,又确实自己动了手,都顺着琳儿的话。
“这几个不是玩意儿,欺负人太厉害了,差点让我们喝了蚂蚁汤!”
“我动了手了,就是太气了,喏,这几脚都是我踹的。”
“还有我还有我!”
几个捕快头都大了。
他们以为那安娘子真的被惹急了动刀杀人,可不成想,来了一看,几个混子的确吃亏了,被打得爬不起身哎哟叫唤,可动手的是一大堂的食客,那安娘子别说动刀了,坐在一侧手里还捧着一块稀罕的香瓜,抬眸间眉眼弯弯,温柔可人。
“几位差大哥辛苦,跑热了吃点瓜吧。”
央央把剩下的一点分给了几位捕快,细声细语道:“原不是什么大事。这几人欺负我们欺负的有些狠,以往我也忍了,可没想到他们变本加厉,欺负太厉害,险些祸害了客人们,这才被打了。”
央央叹气:“今日之事虽然是客人们动的手。可若是我自己,说不得真的要做一回恶人,用那刀送了他们去西天呢。”
捕快们都是本地人。巴掌大的地方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这安娘子什么情况,那些混子什么情况,大家心里明明白白。
也真是因为明白,也知道小妇人说的不是谎话。
若是再放任下去,小妇人忍无可忍,动了刀,那可就是好几条人命官司了。
县令老爷可说过,在他任期,县里可绝不能闹出难看的事情来。
“安娘子您放心,以后我们兄弟几个没事多来您酒楼看看,保管没人敢来欺负您。”
捕快吃了央央递来的香瓜,又想到了这些,拍拍胸脯保证。
这安记酒楼都历经三代了,快成他们县里的一个标志。安娘子和那群混子中间选一个,不用说,肯定是要保着安娘子的啊!
四五个被打得重伤惨不忍睹的混子被捕快拖着走了。
这事儿可没法追究。
一大堂十几二十个食客都说自己动了手,怎么查,一个个全带走么?更别说了,这事儿就是混子们自己惹出来的。
被打了,活该!
这一场闹剧持续了一刻钟,店里的食客们被重新安顿了下来,央央面带笑容,让琳儿一个个去给食客们送了一碗银耳羹作为补偿,不光是大堂里的,还有二楼包房里的。
二楼包房中,有一个满是书生的房。
窗户是推开的,这一面正好对着大堂里,先前的热闹让他们尽收眼底。
一群穿着同样书院儒衫的书生们,看得缩着脖子。
“那安娘子刚刚,可真是差点就要闹出人命了。”
“不怪安娘子,是那些混子太过无赖。她一个小妇人,还能怎么办。”
“可怜是可怜,可惜了这么好的相貌,守着安记酒楼,怕是改嫁都没有谁敢接手。”
几个书生唏嘘了一番,接到琳儿送来的银耳羹,客气了又客气,收下来后,又叹息。
“可惜了这等美人,也不知道谁能护得住。”
“定风兄,你在看什么?”
同坐的人好奇看着角落的那个书生。
那书生许是二十出头,星眸剑眉,相貌堂堂,又板着脸,说是书生,瞧着却有两分武家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