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性敏感,虽然很懵懂,但是模模糊糊感觉到,只要这样对迟白,他好像就什么都会答应自己。
迟白神色果然松了松,“这次替你保密,下次就不保证了。”他完全唇角笑了笑。
程思睿被晾在一边,手还举着,很不开心,扯开嗓子叫道,“喂,你干嘛管桑攸?”
迟白没有理他,也没回答。
班里断断续续出现了好几个桑攸献殷勤的小男生,不久却又都慢慢一个个消失。
桑攸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依旧只有一个。
迟白。
俩人同吃同住,几乎全天都腻在一起,只有去年春节,过年那几天,迟白回了趟在湛州的家,那几天桑攸失了魂似的,成天闷闷不乐,过年似的烟花都不想看了,年夜饭都吃得不香,像只打了霜的小茄子,蔫答答的,直到年后迟白回来,她才终于又恢复了精神。
班里同学也都慢慢发现了他们关系好。
不过许多人都觉得是桑攸黏着迟白,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哥,像是他的小跟放屁虫。
只有叶沈彤觉得不是这样。
俩人之间根本不是别人以为的那种,简简单单的,桑攸单方面黏着他的关系。
迟白对她占有欲太强了。
不知是之前那些小男生,包括女孩子,比如像叶沈彤这种老早和桑攸认识的好朋友,他都很排斥,虽然表现得依旧温和。
叶沈彤隐隐觉得,他就是想当桑攸最重要,最亲密的人,一旦有人有威胁到了这个地位,不管男生女生,他都会本能的不快。
叶沈彤是桑攸最好的朋友,在迟白来之后,桑攸和他不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和叶沈彤出去玩,男孩和女孩玩的东西本来就不一样,迟白也不会主动跟着。
但是次数多了,他就会不开心,明里暗里的,虽然不直接说,但是他脑子聪明,对桑攸脾气又拿捏得准,只要隐晦而随意的表现出来一点点,桑攸就会马上屁颠屁颠回到他身边。
叶沈彤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觉得桑攸和她太过于亲密。
好在迟白也知道桑攸很重视叶沈彤,他不想让她不开心,所以平时也不会太明显表现出来,叶沈彤也从不会主动去挑衅他,俩人暂且也算是相安无事。
桑攸对此一无所知。
她只觉每一天都很快乐,好像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的过下去。
直到夏天快过完。
家里多了个陌生叔叔,眉眼长得和迟白有些像,桑攸躲在卧室门后,想了老半天,才想起那是迟白的爸爸,一年前她还见过他一面。
几个大人在客厅谈话。
桑攸和迟白在书房写作业。
“哥哥,他们在外面说什么呀?”桑攸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探身过来问他。
“没什么。”迟白帮她按平作业纸,“是在谈论明天带我们去哪玩吧。”
“喔。”桑攸眼睛亮亮的,“我先去水上乐园,赶在秋天开学之前,要不就太冷了,爸爸妈妈不会同意我去……”
她叽叽喳喳说起水上乐园,一下把客厅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迟白只是温柔的笑了笑,低头写作业时,唇角却紧紧抿了起来,漆黑的眸子沉沉的。
“攸攸,明天你穿这条裙子。”晚上给桑攸洗过澡,吹干那头细细软软的头发,杜茹在衣柜里拿出了一条白色的小裙子,裙摆很宽,装点着蕾丝和绸带,是桑攸最贵最好看的一条裙子,因为怕脏怕损坏,平时杜茹都很少拿出来给她穿。
桑攸欢欢喜喜,杜茹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穿得好看一点,明天去送你迟白哥哥。”
“哥哥去哪呀?”桑攸一下急眼了。
“回家。”杜茹停下了收拾的手,纳闷道,“迟白也是有家和自己家人的,不可能一辈子住在我们家呀。”
“你这孩子,哭什么。”杜茹惊讶的看见桑攸眼泪一下滚了出来。
她在家大哭了一场,哭到喘不过气来,父母谁都不见,她从来没有任性过,现在却满心慌张,小孩子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那种可以慢慢攫住心脏的,巨大的恐惧感,像是第二天世界末日就要降临,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奢望让他们回心转意,让迟白再不离开,永远和她在一起。
“攸攸,别哭了。”她缩在被窝里,小小的身体一颤一颤,迟白犹豫了半晌,拉开被子,抚了抚她的背脊。
听到熟悉的声音。
桑攸掀开被子一角,露出的一张小脸满是泪痕,眼睛都哭肿了,眼角周围一片绯红,“哥哥,你能不能不走?”她声音已经哭得沙哑,不复平时的软糯。
迟白沉默了,良久,轻声答道,“我以后会回来看你的。”
连他都这么回答,桑攸开始彻底绝望了。
“迟白,你可不可以别走?”她像是在绝境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抓住他的衣袖,抽噎道,“要不我们结婚吧,就能一直住在一起,我不想让你走。”
都说结婚之后就可以一直不分开,像爸爸妈妈这样,她想和迟白一直待在一起,不想让他离开,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
迟白神色僵了,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等我长大了,再回来娶你。”他在她的床边坐下,耐心替她擦干眼角的泪痕,认真道,“之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桑攸懵懵懂懂,还在低声抽噎着。
“等我,好吗?”迟白耐心问道,一双漂亮黑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他很少见的有些紧张,握着她的手有些紧绷。
“……嗯。”桑攸吸了吸鼻子,眼圈都是肿的,“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