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提起那次,苏荷登时心虚理亏。她不自在地轻咳了声,“所以,他酒量大概如何?”
一提这个,严奕乐了。
“你俩可真是夫妻俩啊——我本来以为你就够酒量小的了,万万没想到妹夫还不如你呢。”
苏荷:“。”
她开始认真考虑起来——婚礼那天要不要把婚宴的一部分香槟换成稀释果汁了。
相比较包括苏荷在内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酒醉之后的商骁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十分乖巧的。
譬如,到了别墅外,他丝毫没有需要严奕的帮忙,便在车停时自动醒来,然后沉默安静地下了车,甚至还记得到另一旁帮呆住的苏荷拉开了车门。
严奕靠着驾驶座一侧的车窗,笑话苏荷:“没见过这么乖巧的吧?”
“……”
即便苏荷心里再想收拾严奕,此时也不得不认同地点头——酒精果然是种神奇的存在。
严奕说:“人我送到了,今晚的事情不许再记仇了啊。”
苏荷冷淡一哼。
兄妹俩擎小儿就常常斗鸡似的,对彼此这种相处模式再熟悉不过,加上严奕理亏在先,他好脾气地笑笑,就转向苏荷身旁表情冷淡垂眸站着的商骁。
严奕挥了挥手,“妹夫,改天再见啊。”
“……”商骁沉默两秒,抬眼,平静地接:“表哥再见。”
“——!?”
严奕吓得胳膊一滑,错手按在了鸣笛上。一声锐利的鸣笛顿时撕破了别墅区安静的夜色。
回过神,车里车外两人震惊地看了看商骁,又对视。
严奕:“这是,醒了吗?”
苏荷:“你看这他这表情眼神像是醒了吗?”
严奕:“像啊,妹夫不是平常就这个表情——跟谁都面无表情么。”
苏荷:“……”
苏荷:“他要是真醒了,会这么乖地喊你表哥?”
“……也是,今晚感觉我回到家得做噩梦。”严奕心有余悸,“赶紧带回去吧,让阿姨给多灌几碗解酒汤。”
苏荷闹心地瞪了他几秒,“改天再跟你算账。”说完,她转回头去“哄”商骁回别墅了。
事实证明,商骁酒醉后确实是有违常理地乖巧,再譬如苏荷把他带回别墅都几乎没有费什么周章。
进门以后到了玄关,换鞋脱大衣递给阿姨外套,一套流程更是标准得能拍下来做模板教程。
如果不是别墅外那惊悚的一句“表哥再见”还时不时在苏荷耳边回荡几遍,那她大概真要以为商骁已经醒酒了。
“小姐,先生这是……?”
从商骁那里接过长大衣外套的阿姨显然也从商骁那双漆黑但找不定焦点的眸子里看出了不对劲,很是惊讶地问苏荷。
苏荷头疼,苦笑:“喝醉了。”
“啊?先生不是不碰酒吗?”
“一点意外。”苏荷无奈地说。“以后不会了。麻烦你煮一份解酒汤,这边我来照顾就好。”
阿姨答应下,转身去厨房准备了。
而在两人交流的全过程里,商骁都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只除了……
苏荷一低头,看见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攥着她脱下外套后露在身后的裙子束带。
而她懵然抬头,对上的那张面孔却平静淡定得看不出任何波澜。
苏荷:“——?”
这是什么节奏?
很快苏荷就知道答案了。
商骁在酒醉之后的绝大多数时候确实听话得堪称乖巧,唯独在一件事上例外地非常固执——当这个看似冷淡如平常的壳子下的神智被酒精冲到爪哇国以后,他就只凭本能地不许苏荷离开他的视野范围了。
而且交涉无用。
苏荷只能绝望地带着一只比自己大一整号的“拖油瓶”,去自己住着的客卧里搬来了洗漱护化的一系列装备送到主卧的洗手间里。
然后她又向男人艰难证明了卫生间只有一个门,她没办法消失或者破墙而出后,才终于得以关门躲进去洗护沐浴……
苏荷穿着睡衣,披着湿漉漉的长发从浴室里出来。
门斜对面的沙发上,那人神色冷淡地坐在那儿,清隽的面孔上毫无情绪,腰背挺直,目视前方——除了漂亮的黑眸里看不见什么焦点,一切好像都很正常。
被商骁这副模样逗得发笑,苏荷终于还是没忍住,翻出手机来偷偷给商骁拍了一张。
然而这串小动作似乎把那人飘远了的魂儿拉了回来——商骁转头看向她,沉默几秒后慢慢抬起手。
修长的五指平展地伸向苏荷,那人面色冷淡,声音却低哑而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