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是……很多东西你要不回来的,这是捐给国家的。”林巧巧直接打破了沈瑞所有的希望。
“那平反恢复又有什么用啊?钱没了,田地没了,房子没了,就一个身份吗?可以参加高考的身份吗?”
看他一脸的不高兴,林巧巧笑道:“全部给,是不可能的,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很多东西都清算不清了。”
她指了指外头,“你看外头大队那房子,以前你家的,现在已经入了公家的,成了大队的房子,这个你想要也要不了,就算是支持国家社会的工作,你也应该赞助一下吧?”
“……”这说法他挺服气的,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叫赞助?
“那除了这些呢?钱呢,以前家里留下来的一些好东西,比如说古董啊,字画啊,咱们能要回来吗?”
林巧巧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想原文书中的情节。
半晌后,她努努嘴,摇头道:“不能啊,这些东西好多被破坏了,能保存完全的,都无偿捐献给国家了,这是一种大公无私的行为,是值得提倡的。”
得嘞,又回不来了。
沈瑞干脆问道:“那有什么东西是咱们能拿回来的?田可以吗?”
“田不可以,大队统一管辖,现在扶农呢,就算以后会进行分田,那也不是原先那些。”
“所以说到底,什么都回不来了?”
林巧巧笑道:“那也不是,咱们家以前好像有好几个山头呢,这个咱们可以争取争取,房子嘛,也能争取争取的,至少给咱们一间好的吧?这些东西,还是能期盼一下的。”
“…………”能期盼一下?所以说到底也是不能的了?
沈瑞看了一眼屋子对面的山,高高的一座,光秃秃的,除了定期长出来的草再被村民割回去烧,也没别的东西?难不成让他去山里种果树?
不等沈瑞想清楚,这个平反的事情倒是很快提上了日程。
林巧巧说,既然政策已经下来了,那么他们如果能把属于回自己的东西给回自家,不管是这山还是房屋,能拿回来她就不会便宜给别人。
现在的山看着是没什么好处,但是这再过半年有一个好的就是,在没有被纳入田地范围的山里种植的东西,都不用进行上缴公粮。
也就是说,不管他们在山里产出多大,都不需要再去公社走一遍。
这对林巧巧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而且,等再过些年,等以后国家的环境越来越好,建设的越来越多,他们这些山就是值钱的东西了。
当然,这是林巧巧想的美妙而已。
地主想要得到平反很比其他更难一些,加上这些东西都归回集体了,也很难要回来。
她记得文里头,牛小花是要回来一些东西的,但是记不大清了,只知道是一些山,还有两间不大好的屋子。
不过那对于他们这样成分的人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当然,当年因为牛小花身边已经没有张二蛋,所以作为一个女人,她为了拿回属于自家的东西,可废了不少劲,而当中就少不了杨惠新帮忙。
而现在杨惠新可不在了,只能他们自己来折腾。
林巧巧想了就去了公社找人。
刚开始杨书记对她说的话,还是有些不大高兴的。
要知道,这些东西都已经是集体的,你怎么好意思要回去呢?
林巧巧也知道要想直接要回去不容易,少不得哭诉了一番自己这些年带着张二蛋多么多么的苦。
“说起来,我们家以前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啊,二蛋的爷爷当年也是一分钱一分钱的卖包子攒出来的家底,然后才置办了房屋,都说劳动人民最光荣,二蛋爷爷不偷不抢,自己努力挣钱来的,怎么就成了地主了呢?”
杨书记是这附近村庄的人,关于张二蛋家的情况也是知道的。
早年有钱的富绅可不少,有些没落了,有些越来越好。
当然,这里头却有些不是从一开始就有家底的,也是靠着自己一双挣钱回来的。
这挣钱多辛苦,大家都知道,想象自己一分钱一分钱攒下来,不过是想多买点田地耕种,这地主的高帽一下子压下来,就算主动上缴了家中的田地钱银,可最终,还是敌不过那场战斗。
张二蛋的爷爷和奶奶当年就受不住这打击早早就去了,张二蛋的爹年纪不大,但是也受了一遭罪,后来娶媳妇也十分不好娶,后来娶了张二蛋的妈妈,老实的跟着集体耕种过日子。
那时候他们的成分不好,日子也过的艰难,这才让两老早早就因病去世了,留下儿子和这个童养媳。
林巧巧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自己这些年过的多么艰难。
杨书记想到了自家的孩子,如果自家孩子过的那么艰难,他身为人父,得多心疼啊!
而这孩子,这么多年却忍受了那么多,一个人拉扯着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因为成分的问题,没少遭受刁难。
可就这样的姑娘,她也没对这个生活失去信心,依旧坚毅的生活着,为了未来而拼搏。
杨书记想着,如果这孩子的出身能好点,能得到教育,她将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够坚强够坚毅,许多人可以说都比不上她。
现在杨书记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杨惠新那孩子会喜欢这个小姑娘。
杨书记虽然起了恻隐之心,不过他却不可能直接答应。
他们家这成分可不好搞,虽然这两年平反的越来越多,就连地主也有不少平反的,还有些归回了房子甚至是钱之类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杨书记也要想清楚,这给回去了,对其他贫农身份的民众可是不公平的,毕竟已经属于集体的东西。
“这事情我一个人可做不了主,况且,你家这关系实在不好搞。”
“没事没事,我也不求别的,为我们的身份平反就好,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见了哪个地方的房子不大好的,也没人居住的,那时候归回我们也行的,或者可以归回我们一些山头,不要太好的,我就想着,有个山,可以种点杂七杂八的东西,好养活两人,也不需要多好,贫瘠的山头都没关系。”
小姑娘几近哀求的声音,让杨书记听了更加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