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镜吟在这静默的氛围里慢慢反应过来,他觉得,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孩子呢?
他记得,从前听别人说婴儿出生时都会有嘹亮的哭声,但是现在这里安静得好像有些诡异,别说哭声,连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子,或者是刚才太过劳累,她的脸上被汗水打湿,脸色刹白刹白的,眼角还泛着泪光,唇色也是淡得几乎看不见。
一种窒息感传来,心间蔓延出一种痛楚。
他哑着嗓子说道:“没事,人在就可以了,我们不要孩子都没有关系,你不要难过。”
语音刚落,向晚意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在他怀里的她,神色有点茫然。
她突然发现,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轻轻推了推纪镜吟,示意他放开自己。
某人接收到她的暗示后,果然微微放开了点,四目交接,他的眸里尽是疑惑和心疼,“怎么了?”
向晚意从他的怀里完全挣脱出来,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道淡淡的金光从中溢出,她从一旁的被子堆里掏出一颗椭圆形的蛋出来。
那颗蛋长得颇大,和驼鸟蛋的大小相约,看起来很有份量。
她抬眸悄悄瞟了眼纪镜吟,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她以前也没人教过她这些,现在这样正常不正常她也不知道。
纪镜吟又回归到石像般的状态,目光像是粘在那颗蛋上面似的,半天都没有挪开眼,唇瓣半开,忘记合上。
脸色变了又变,片刻,他才颤抖着唇瓣,指尖也是颤巍巍的,看着她问道:“这是什么?”
向晚意抿了抿唇,小声地说:“我生的。“顿了顿,她有点疑惑地说:“或者说,这是我们的孩子?”
纪镜吟的视线再次回到那颗泛着金闪闪光芒的蛋上面。
两个人目光炯炯地看着它,好像想要把这蛋看出一个洞来。
两人平时嘴炮打上天,但是实际上关于这方面,也是没见过多少世面的,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轻轻用手肘抵了抵纪镜吟,她问:“你出生时,是颗蛋吗?”
纪镜吟瞥了她一眼,脸上多了几分疑惑的情绪,他似乎思考了许久,半晌,他说:“我不知道,太久远了。”
还不待向晚意接话,他问:“我记忆中,凤凰出生时,应该是颗蛋吧?”
向晚意挠挠头,低声说:“可是,我们不长这样子的啊,还有,凤凰的蛋哪有这么大的?”
由于这天底间龙族就只剩下面前这位,能问的也只有他一人了,但面前这位龙兄一问三不知,让她所有的疑惑都得不到解答,当中最关键的是——
到底龙刚出生时,是蛋还是什么?
她有点害怕,自己折腾了一年多最后就是生了个装饰品,不对,还可以用来当夜明珠用。
思量再三,他们还是觉得应该是正常的吧,因着凤族出生时都是蛋状的,所以他们认为这应该是只长得很健壮又很漂亮的小凤凰。
不然为什么这蛋长得这么大,而且这蛋殻还好看。
两人你眼瞪我眼,在把这蛋殻打碎看看里面到底长什么玩意儿和等待之间,果断选了后者。
打碎它,好像有点可怕。
这一等,又是一个月。
窗外微风轻拂,太阳朝着西方倾去,惬意的阳光穿过雕窗落在屋内。
这个时间点最是适合午睡,两人相拥而眠,一脸酣睡的神情,一种无形的恬静将他包围得刚刚好。
空气中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声,“咔”的一声,细得几乎听不见,一阵柔风吹过,瞬间把那声音给遮盖住。
床上的两人一无所觉,还在美梦中沉醉。
细微的声音不时发出,一声又一声的。
床边软榻上的某蛋轻轻晃了晃,伴随着响声,上面多了几道裂缝,淡淡的金光从中溢出,和映入屋内的阳光混在一块。
蛋殻从中间裂开,上面的殻随着一阵剧烈抖动,被顶到一旁。
两只小小的犄角露了出来,紧接着的是两只带着好奇的眼睛,小脑袋探了出来,左瞧右看,最终定格在床上躺着的两人身上,慢悠悠地从蛋殻里爬出,朝那边溜去,随着牠的动作,金灿灿的鳞片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纪镜吟眉头一皱,似乎察觉到什么到东西碰到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脚。
一丝痒意传来,好不难受,无意识地蹬了一下,把那玩意给弄开。
只见某个金色物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被晃到屋子的另一头。
而床上的某人,自然而然地把脚搭在向晚意的身上。
嘴角含着笑意,再次回到美梦之中。
地上的小东西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定住,他似乎觉得有点头晕,晃了晃脑袋,看着床边的方向,眼角多了一滴泪水,看似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
回过神来,他又不死心地往那边钻去。
这一次,他决定朝另一个下手。
灵活的身子在地上扭着,他放轻动作,一点点往向晚意的方向溜去。
这次十分顺利。
近距离端详着她的脸,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一圈又一圈,接着,他又看了眼纪镜吟旳样貌,半晌,微微颌首,他表示很满意,他觉得自己长大后,应该也会长得很好看。
向晚意觉得有种奇怪的气息传来,很是陌生,还有一道视线肆意地落在自己身上,久违的警愓让她从梦中醒来微微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