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诡异。
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的声响都会让人变得无比紧张。
向晚意唰地一下抬起眼眸,整个人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心跳像是突然停止一瞬,魂魄吓得抖了抖,心里生出几分毛毛的感觉,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这才缓缓地往下看去。
四周没有太多烛光,一切看着迷迷蒙蒙的,她看到自己的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有点顶脚,硬硬的。
微微弯下身来往下看去,只见她的脚掌踩在上面,露出来的左右两边是一截长长的白骨,目光缓慢地往边上移去,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副森森的白骨。
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收回了脚,急急往后退了半步。
先不管踩到的人是谁,怎么说这也是一种大不敬的行为,眉头一皱,双眼紧紧阖上,双手合十拜了几拜,嘴里急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在天有灵,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在半夜的时候找我。”
四周没有半点动静,倒是让她微微放下心来。
片刻,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了眼地上的骸骨,目光微移又停顿,她发现它另一根腿骨也被不知道谁踏得粉碎。
这也太惨了吧,左右脚都被踩到了。
想到这一点,向晚意脸上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心跳止不住地加速,她蹲了下来,挪开目光,凝神细看,目光落在空洞洞的头之上。
慢慢皱了眉头,她怎么觉得,这副骸骨之中的气息,她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尖凝出一点银光,轻碰着骸骨,半垂着眼眸,真气慢慢往里间流窜,仔细感知了一番。
片刻,猛然将手收回,心下一惊,看着骸骨的眼睛多了几分讶异的感觉,睫毛微微颤着抖。
唇瓣因惊讶而微开。
怎么会是她?
如果她没有感觉错的话,这个气息明明显显的就是,乐妤。
即便她俩之间不和,但是她怎么说,也不至于认错她这个人的。
目光在她的身上扫了一圈,一副森森的白骨就这样随意扔在地上,没有半点的警示又或是祭品,就放在这么一个黑乎乎的地方,不见天日。
一种无边的凄凉感传来。
她还记得,上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副目空一切,张扬飞舞的个性,看着她的眼神不屑又轻蔑,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成了副白骨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她想,或者这么娇傲的乐妤,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落得这样一个悲惨的下场吧?
脑里划过一道光芒,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目光转移到她的肚子之上 ——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她上次看她的时候,她似乎肚子鼓鼓,怀了孕的。
外界传言乐妤因为先帝君离世而伤心欲绝,胎儿腹死胎中,她也无心恋世,自行了断与世长辞。
得知这个消息后,清池无比感动,派人将她好好安葬,还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天界上下为她的行为所感动,纷纷为她默哀。
往边上看了几圈,向晚意心里又多生了一个疑惑——
既然说胎死腹中,那么,怎么没有婴儿的骸骨呢?而且以她们已经修得仙体的人的修为来说,怎么会这么快就变成一副白骨呢?
她肚子里面的婴儿,去哪儿了?
她知道,现在的清池,其实就是之前的帝君,对于这一点,外人不敢确认的,她可是清楚得很。
转念一想,乐妤的死和帝君的生,时间很是接近,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这两件事情之间有所关联。
不然,她的尸身也不会被扔在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了。
真相似乎很接近,就在面前却还差一点才能触及,剩下的东西她想不明白,或许,只有帝君才能告诉她的答案。
当务之急,是找到纪镜吟的半瓣心脏和龙筋。
向晚意看着她,慢慢躬了躬身,浅浅地叹了口气。
默默看了她一眼,昔日的恩恩怨怨,就这样过去吧。
抬起脚步,接着继续往前走去。
加快脚步,一阵阵白纱被她动作利落地拂开,空气里渐渐多了几分寒意,冷得她不由得缩了缩肩膀。
把最后一层白纱拂开,迎入眼帘的是一张飘着白雾,丝丝缕缕的寒意在往上冒的冰床。
指尖的动作愣了一瞬,她感觉到——
容砾的气息残留在这冰床上面。
快步走上前来,神色多了几分慌张,眼眶不由得有点发酸,指尖在冰床上面细细抚着。
她没有感觉错,这里的确有他的气息。
但是很淡,淡得几乎没有一般,若不是她天生感知能力过人,怕也是不会发现。
想起纪镜吟说过,容砾的死很大可能就是跟帝君有关的,如今想来,这不止是很有可能是了,平白无故的,这床上怎么可能会有容砾的你,因此,她觉得基本可以觉得,容砾就是死于帝君之手的。
这个地方这么黑又这么冷,她不敢想像,帝君把他关在这里之后,做了些什么。
他又想了些什么。
眼帘快速地眨着,把所有的异样压了下去,这个时候,不是该哭的时候。
掌心贴在泛白的冰床上面,冰冷的寒意通过掌心传到体内的神经之中,让她好像清醒了不少,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上方。
这一刻的冷,她要好好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