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微怔,“你的意思是说,阮三公子是替罪羔羊?”
季菀笑了声,“阮老夫人那么宠他,岂容他被冤枉驱逐?有心谋害是真,下毒也是真,可若说没有帮凶,我却是不信的。”
窦氏沉默。
阮二郎中毒已久,那时候阮三郎也不过一个孩子,城府再深,也不可能做得如此面面俱到。就说那个太医,就不是他一个庶子能使唤得动的。
按照时间计算,当时长宁伯夫人早已诞下幼子,阮老夫人偏私,太医又是长宁伯请的。
所以这三个人,都有作案动机。
然而长宁伯和阮老夫人各持己见,看起来谁都没有把一个先天不足之人放在眼里。在当时刚过门才一年多的长宁伯夫人眼里,对她儿子最大的威胁,也应该是被老夫人偏宠的阮三郎。
这么算起来,似乎这三个人又都没必要针对阮二郎。
反倒是阮三郎,很可能是因为嫉妒而对兄长下手。
真相到底如何,季菀不得而知。但她知道,长宁伯府爵位争夺的风波,暂时告一段落了。
她看着拿着拨浪鼓逗玙哥儿的儿子,道:“二嫂要生了吧?”
“嗯。”
窦氏脸上露出笑容,“府上又要多一个孩子,来年都会说话了,可就热闹了。”
季菀没笑。
陆二郎和小蓝氏是表兄妹,俩人结合,生出的孩子是否正常都不一定。但愿…
“行哥儿的周岁生辰也快到了。”窦氏脸带笑容,看向伸手轻轻戳儿子脸蛋的行哥儿,“这孩子聪明,还未满周岁就能说话了,将来非凡啊。”
季菀笑道:“哪有那么夸张?这都还说不清楚呢,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瞧他如今这个贪玩的模样,长大指不定多顽皮。”
“小孩子嘛,都这样。”窦氏眉眼含笑,“我弟弟小时候也淘,现在不就好了?我倒是喜欢孩子活泼点,别看整日闹腾,却是个开心果。你看祖母,平日里最是喜静,可现在哪天见不着行哥儿,就牵肠挂肚的。长辈们不是都说嘛,调皮捣蛋的孩子最是聪明。”
季菀笑而不语。
这倒是说不准。不是说陆非离小时候就沉静寡言么?长大后可不笨。
刚想到陆非离,她就又开始想了。这都走了两个多月了,前几日来信,说是三月份才能回来。行哥儿的周岁宴,他是注定要缺席了。
行哥儿是这一辈头一个孩子,周岁之宴自然是大办。
女人们见了自然是都要夸的,行哥儿最是臭美,听见人夸就笑,所以整个上午都在那傻乎乎咯咯的笑个不停,还顺带收了许多礼物。
季菀瞧着儿子那一脸财迷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几个月不见行哥儿,瞧着长高了不少。”季容坐在她身边,笑着说道:“越长越漂亮了。”
季菀和陆非离都是千里挑一的好容色,生下的孩子自然也好看。
季菀见萧雯今天也跟着母亲来了,倒是有些诧异。萧雯从去年就在忙着议亲,却不怎么顺利。上次她回萧府,萧老夫人还说起此事,语气里满是惆怅的味道。
萧雯自己倒是不怎么着急,面上没有丝毫愁苦之色,只是看着围在一起的几个孩子,偶尔有些走神。
萧琅萧钰这哥俩最喜欢小外甥,每次来都巴巴的跑过去和小外甥一起玩儿。
小孩子之间,自有他们的共同语言,大人也插不上话。
萧雯看着看着,忽然道:“明年大哥就要迎崔家姑娘入门了。”
季菀怔了怔。
萧瑞和崔心嫱前年就定了亲,只是当时萧瑞还小,婚期便延后。本来她还以为萧瑞去年就该大婚了,毕竟人家姑娘去年已及笄。而且萧瑞去年也顺利选入了禁卫军,算是正是入伍。结果他说自己尚且年幼,应先以功业为重,不可受儿女私情所累。
对此,季菀倒是很赞同。
十六岁的少年,年少气盛,最易沉迷情事之时。过两年,待他沉稳些,才能更深刻的懂得一个男人作为丈夫的责任。
“明年,崔家姑娘十七了吧。”
崔心嫱就比萧瑞小一岁。
萧雯嗯了声,“她是家中小女儿,崔夫人十分不舍,巴不得多留她两年。”
也对,反正都已定亲,当时陆非烟也是十七岁出嫁的,这没什么大不了。
“那你自己呢?”
问这话的是季容。
季菀作为主人,是要招呼客人的,没太多时间与她们寒暄叙旧。季容拉着萧雯在角落里坐着,小声道:“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萧雯嗔她一眼,“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我能怎么想?”
季容轻笑,“在我跟前,你还害羞什么?祖母宠你,自是要依着你自个儿的心思的。其实我知道你的心思,门第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对不对?但你是萧家的女儿,婚配之人必当与你门当户对才行,不然祖母也是不会点头的。京城那么多世家大族,高门子弟,难道就挑不出一个合意的?”
季菀出嫁前忙于各种事物,所以萧雯和季容走得还近些,有什么心事都会与她说。这会儿她问起,萧雯只纠结了一会儿,便说了。
“去年中元节,我和姝姐儿去护城河赁了船放河灯,碰到一个人。”
她说到这里,脸色红了起来,眼神里也流露出羞怯和欣喜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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