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满目惊奇,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好几遍,又用手来回抚摸,若非亲眼所见,她简直都不敢相信。
她盯着那布料看了好久,又传给尚衣监的人观摩。
尚衣监的尚宫是个中年女子,精擅女红绣艺,宫里所有主子的衣着服饰,全都是尚衣监所制,个个都是女红高手。缝纫机缝制出来的线迹,比起她们手工的丝毫不差,甚至更精湛。最重要的是,快速方便,毫无瑕疵。
尚宫满面赞叹,“简直是不可思议,竟然这么快…”
尚供监的人则是去观察缝纫机,头一次看见这样神奇的东西,一辈子和木头钢铁打交道的男人,恨不能把眼珠子挖下来贴在那缝纫机身上,不停的询问季菀各种问题。
“这机头里面是如何配置的?”
“针线可否会在运作的途中打结?”
“若是生锈,该如何换?又该如何整修…”
一群男人围着一个小姑娘,七嘴八舌的询问,把小姑娘答得口干舌燥,老太师终于看不下去了,把曾外孙女拉到自己身边来,板着脸道:“陛下在此,闹哄哄的成何体统?”
第112章 升级为县主(二更)
老家伙开始护短了。
明德帝意会的笑一笑,“太师莫动怒,朕也好奇,这缝纫机是怎么做出来的,不如让季姑娘讲解一下吧。”
皇帝都开口了,老太师还有什么可说的?
季菀则早有准备,将一叠图纸拿出来,“陛下,这是民女事先画的图稿,内部结构图和外观,以及所有零件的作用都有标注。”她指着图纸,一点点的讲解,“您这是齿条,花纹旋钮,指针…这些都是机头运转的重要构造…”
长案上一摞图纸摊开,复杂的线条,以及各种名词,器件…众人围在周边,听她滔滔不绝的介绍,或有不解的,及时提出疑问,她也会立即解答。说得口干舌燥了,自有宫女送上热茶。
周太师就在旁边看着,也听着,神色间浮现慈爱的笑意和隐约的骄傲之色。
明德帝看见了,知道这个小姑娘很是得他喜爱,是以在季菀讲解完后,便笑道:“小姑娘,你立了这么大的功,朕该如何奖赏你呢?”
刚才还侃侃而谈的季菀又红了脸,还未想好该如何回答,明德帝便又笑道:“朕此前封了你为乡君,这次,朕便封你为县主吧。另外,赏黄金千两,东珠一百颗,玉如意一对,锦缎百匹,珠宝两箱。”
季菀瞪大了眼睛。
县主哎,那可是正二品,皇族宗亲都没几个有这待遇的。还有其他什么金银珠宝…果然皇帝最有钱,挥霍起来眉头都不皱一下。
老太师轻咳一声,提醒道:“还不赶紧谢恩?”
季菀回神,立即跪下谢恩。
“别急着磕头,朕还没说完。”明德帝笑容和煦,“朕想将此缝纫机推广,你既是创始人,不如就由你传授教导,如何?”
季菀有些诧异,想要请示太祖父,但随即意识到这是天底下最有权力的人在问话,不能求教他人。于是她略一斟酌,谨慎道:“陛下恩泽,民女不胜荣幸。只是民女年幼,恐无法担此重任…”
她毕竟是个女儿家,不适合在外抛头露面。如果是在登县还好,她可以在自己家里鼓捣这些东西。但这是京城,他们全家还住在周府。很多事情,不能任性而为。
明德帝倒是没想到她会拒绝,略有些诧异,随即了然,笑道:“你虽讲解得细致,但这缝纫机毕竟太过复杂,若没有你在旁督促,怕是匠人们不得其法,还得日日上门请教,岂非麻烦?”
确然。
“朕既封你为县主,便享朝廷俸禄,以后莫要再自称民女了。”明德帝含笑的模样恰如一个长辈在对儿女谆谆教导,“要造缝纫机,得另辟一地。皇城西郊正好空着,可用以使用。朕令工部招募民工,供你差遣。派侍卫女官随行护你周全,无人敢轻视不遵。”
她一个小姑娘,长得又漂亮,被皇帝委以如此重任,肯定会有不服气之人捣乱。所以明德帝先赐她封号,提高她的地位,再加上侍卫护行,就无人敢近她的身了。
可谓周到至极。
季菀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遵从。
哎,其实她还想继续做她的生意来着,她还要开她的火锅店和酱板鸭作坊呢。
造缝纫机的念头早就有了,但她知道这玩意儿出来肯定会引起轰动,尤其纺织行业的。若有不慎,就会被人抢了去。这样便于手工的器械,对于商人来说,是个宝贝。
打量制造生产,推广买卖,可是暴利。
当然,缝纫机推进了手工的发展,必然得到圣上关注。那她这个创始人,就可能会被心怀不轨的人给灭口。
前两年她又一心想着赚钱,所以便将此事给暂时放下。
如今她人在京城,天子脚下。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将缝纫机呈现在天子面前,由皇家出产,谁敢仿制?
生产制造缝纫机的事儿就这样落到季菀头上,她便建议明德帝将西郊那块地建造成一个工厂,这需要时间,再加上还有招募民工,准备器材等等,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
临走的时候,明德帝忽然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今天边境传来消息,北狄已退三十里,想必不久战事就会结束。等安国公父子回京,缝纫机工厂也差不多建好了。正好,就让陆家那小子带兵去给朕守着工厂。”
这才不到两个月,北狄就被打得连连后退了?
陆家小子…是指陆非离吧?
看来他的伤没事。
季菀莫名的松了口气。
出宫的时候,老太师忽然问:“你跟陆三郎很熟?”
季菀愣了一下,然后道:“也不算很熟。两年前的冬天,我上山打猎,偶然碰见了他。他说那次被追杀误入深山,还怀疑我是匪徒呢,特意去查了我的户籍,然后知道娘的身世…”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见太祖父脸上未有不悦之色,这才继续道:“他说您是他的授业恩师,所以对我们家十分关照。我们在登县住的宅子,就是他介绍的。生意上,他也帮过我很多。我们回京的时候,他还派了国公府的侍卫护送。”
这些事就算她不说,太祖父回去一问就知道了,还不如她自己老实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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