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白眼狼呢,毕竟流落十八年在外头,论亲疏自然没那么亲近了。”
“……”
傅老爷子把茶杯往桌上放的一震,神色并未有所起伏,“之屿拍戏忙,由着他去吧。”
见状,刚才还落井下石的亲戚们集体开启禁言模式,老爷子对傅之屿偏心着呢,再多嘴又有什么用啊?
“具体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有所了解了,今天过来只需要一个方案,怎么处理能得当。”
傅淮也不可能真让傅湛拖着残缺的身躯入狱,很快提议道:“湛儿呢身体自然受不得牢狱之灾,要是能走点儿别的途径,兴许这事儿就翻篇了。”
这别的途径指的是什么,大家心里明镜似的,就是看要不要为了傅湛去走到这一步。
见老爷子还在考虑,傅淮赶紧趁热打铁道:“爸,湛儿毕竟是您的亲孙子,他在江城控股里又不是主要控股人,肯定是连同受苦啊。”
豪门世家,说残酷只有比想象中更不近人情。
现在的傅湛只是一枚弃子,继承傅家家业的大事儿还轮不到他头上,不过傅老爷子就一句话的事,傅湛是肯定可以被捞出来的。
傅家大伯不禁慨叹了句:“湛儿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心美走的早,那时候淮弟也忙,天天出外地任务,孩子童年得缺多少关爱啊。”
大伯说话的份量很重,很显然,老爷子点了点头,神情略感动容。
“我明天亲自找一趟张局。”
傅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不过奉劝在座的还是别心怀鬼胎的好,害人害己。”
傅淮敬仰老爷子可也忌惮他,人一大把年纪了,所有的实权还是抓着不下放,很明显是在寻找更为合适的接班人。
管家扶着傅老爷子起身,他摆了摆手:“散了吧,除夕夜再来吃年夜饭。”
翌日清晨,张局见是傅老爷子亲自求见,哪里还有拒绝的底气,忙不迭把人请进办公室里。
张局特意关了门,“老爷子,劳烦您亲自过来一趟。”
傅老爷子开门见山道:“张局心里也清楚我专程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儿,你是我看着陈局一路提携你上来的,时光荏苒啊,我第一次见你,你才刚从警校毕业呢。”
张局赔笑道:“那肯定,张某能走到今天全仰仗着您呢,恩情不敢忘,有一说一,您的话我可不敢不听。”
一番交谈下来,傅湛就这么被老爷子给保释了出来。
至此,傅湛一夜没睡,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面对要他配合工作的警察,他只字未答,满心满眼盘算着该怎么夺走傅之屿的一切。
可惜啊可惜,傅之屿精心设计,诱他入围,没想到还是差了一步棋,傅家的人是不可能对此袖手旁观的。
傅老爷子前脚刚走,张局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陈放。
其实这时候张局心里是没底气的,虽说是确保关了门,可并不知道陈放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和陈老爷子的对话又有多少被他听进了耳朵里。
“陈队长,怎么今个儿专门跑一趟?”
陈放颇有深意地看了眼傅老爷子远去的身影,之前只是知道江城警局这边关系复杂,也没想到到了这等地步。
他绷着深色,自如地推开张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我来找张局您要档案啊。”
张局和他打着哈哈:“什么档案?你们特警的档案需要跑到我们公安来找啊?”
陈放翘着腿,也不想跟他打官腔:“我昨晚上去找物证科了,他们说重要机密的档案都在您这儿。”
所以昨晚段修言的生日会上,在和傅之屿聊完后他才匆匆忙忙说要去江城公安这边。
“确实如此。不过不是需要重新介入调查,这些档案多半不能由第三方经手。还不知道陈队长想要的是什么档案?”
沉闷的一块石头压在心里,陈放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根烟,咬着没点:“4.30缉/毒案。”
闻言,张局脸色煞变。
4. 30这个案子一直是江城公安的禁词,没人再敢去说这条封锁的消息。
当年的褚恒作为缉毒先锋居然监守自盗,和缅甸同伙有联系出卖警方力量,陈放的父亲就是在这场案子中牺牲的公安警方。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调查也没什么意义。”张局避开了陈放的视线:“真相不是都盖棺定论了么?你想要从档案里得到什么答案?”
陈放拉近两人的距离,撑着桌子道:“陈局,你好歹和褚队共事过,你相信褚队那么正直一个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张局被他吵的脑袋都大了,直接下起了逐客令:“行了陈队长,我还有事要忙,档案的事情改天再说吧。”
陈放冷眼剐了下,蹬着军靴走出了办公室,用手机拨通了一通昨晚上才存的电话。
他和傅之屿约在了一家茶餐厅见面。
男人间的情谊说来也是奇怪,当年能认定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现在两人就坐在餐桌对面,陈放更是直接喊起了妹夫。
傅之屿点评了一句:“陈队长今天闲情雅致挺足。”
“我能有闲情雅致就好了。”陈放继续笑而不语。
真有那一天,除非是四处安宁,没有战争否则这份责任感得一直压在心头。
陈放直言不讳道:“傅湛的事我看新闻了,不过就在刚才,傅湛已经从局子里出来了。”
陈放的消息来的比他还快已经说明了问题,傅老爷子肯定不会让这事儿声张出去,所以特意安排人掩盖了傅湛的行踪。
傅之屿手指微屈,点点头接受事实:“料的到。”
动静闹得太大,也是在逼傅家尽快想出解决办法。
“你得对付好你那疯子哥哥。”正值用餐点,不过陈放没吃点上来的菜品,捏着纯净水喝了一口:“指不定要通过你身边的人予以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