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悬空着的桀云面容愈加扭曲狰狞,洛霜心惊胆颤,不停磕头求饶。
桀云见她头发凌乱,额头都磕破了,心痛不已。憋着嘶哑的嗓子,艰难道:“我的命是老祖当初救下的,自然也可由老祖取走。此事过错全在于我,与洛霜无关,还望老祖莫要怪罪她。”
楠艾听得这临终般的诀别之言,真是提着心吊着胆了。洛霜更是吓得面色尽失,哭都哭不出来,摇摇欲昏。
这事如若真与桀云无关,怎能到要取之性命的地步?楠艾再顾不得老祖的脾气,就要开口再劝,忽见桀云被猛地甩出门口,重重落地,疼得他呲牙咧嘴。
老祖厉训:“有精力说些要生要死的话,不如想想如何将功补罪!”
桀云一听,当场噙泪垂首,感激连连。最后同洛霜搀扶着离开。
直到两人离开许久,老祖依然伫立原地,挺拔的身躯定成了一座雕像般。
楠艾试探地唤了他一声,良久,他才转过身来,目光忽而锐利,盯得她几分悚然,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老祖......不如我们今日去南海吧?”她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老祖仍然一语不发,抬步走向她,低身直接揽过她腿弯,将她端抱在自己大臂,径直走出屋。
脚下腾雾,即刻起飞。
楠艾不知他这是带着自己去南海?亦或去其他地方?见他面色沉得如足下黑雾,她箝口不敢问。
待飞出了归墟,老祖将她抱在怀中,盘坐雾上。双臂围成一个圈——保护的姿态。
他着实害怕了吧?楠艾软下身子,静静靠在他身前,两手搭在他手臂上来回抚触,想尽量安抚他的情绪。
半空飞行许久,两人一路沉默。
楠艾发觉这不是去往南海的方向,但也没问,老祖应当有考量,此时还是顺着他为好。
“大婚暂不举行了。”老祖看着远山叠峦,突然说道。
楠艾一悸,转身在他怀中坐正,他眼中的沉肃毫不遮避,他是认真且慎重的说出这话。
“为何?”楠艾大惑不解:“日期不是已经定好了吗?也通知了海精族去筹办婚庆典礼。”
何况......她当真期盼与他的婚礼。
老祖垂眸睇去,她神色间晃过的失落落入他眼中,他怎不知楠艾对两人大婚的憧憬,他更是盼望了许久,想要风光迎娶她。
可眼下她的安危最要紧!
敌人在暗处,他暂无头绪,不知那人何时还会出现,亦或还会控制归墟的其他人?无论是大婚典礼还是平日,她定防不胜防。而他也不可能整日十二个时辰皆能保证她在自己视线范围内。
无法预知的危险,就像一颗心彷徨地悬吊在悬崖绝壁,令他焦灼不安。他没法容忍像今日这般的突发状况,岂敢存着侥幸心理。
思忖再三,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便是带她回金乌族,异世仙境是最为安全之处,没有族王的诀印和咒法,无人能进出。
老祖蹙紧的眉头一直未舒展。一手轻抚她脸颊,看着她,歉疚道:“待事情调查清楚,找出了欲加害你的人,我再补一个盛大的婚礼给你。你先忍忍。”
楠艾摇头道:“我并非要一个盛大的婚礼,只要有你在,披上婚服,婚服无需过多装饰,没有珠宝也无妨,简单而喜庆的红袍即可。到那时,你我月下交杯酌酒,明月繁星共证,独属我们的良辰婚礼,无谁打扰,夜静安好,足矣。”
老祖目光微颤,她口吻平缓温柔,却字字强势地砸在他心湖,溅起无数水花,荡起千层波浪,难以平静。
她不经意的体贴总能给予他强而有力的安慰,设身处地考虑他的心境,消弭他的烦愁。
老祖指尖摩挲她脸颊,心疼地问道:“只有你我的婚礼,会有遗憾吗?”
“不会!”楠艾倏然正色:“同你成婚,正式成为你的妻,怎会有遗憾?这可是我向往已久的。无需繁琐,只要你在!”
瞧着她熠熠生光的眼,在他心间结下颗颗蜜甜的果实。
老祖深凝片刻,心口一时灼热几分。不自禁地低头在她额上一吻,再掠过她秀气的鼻端,轻轻落在她唇上。
他吻得轻柔,像是品鉴一件爱不释手的珍宝,唇间却炙热无比,直要沸燃两人交融的呼吸。
待楠艾终是红着一张海棠般的脸,喘得厉害,老祖才收手,将她抱在怀中。攥紧的拳头显露他隐忍难抑的火热,深喘几许。
两人正静静回味方才的温馨动情,老祖忽道:“可我还差一件婚服。”
***
老祖最终掉转个方向,带着楠艾去了一趟仙界,选了匹红绸缎料,再径直飞往浮华山。
还没找到媳妇的帝轩便成了他们举办婚礼的唯一见证者,不......还有他女儿帝玥。
帝轩委实恶意揣度了一番老祖的目的:就是特意过来秀恩爱打击我的吧?
楠艾帮老祖缝制了婚服,虽没澧兰手巧,却也是细心费力,依照老祖黑袍的样式而做。
当楠艾帮他试穿做好的婚服时,老祖激动得没控制好法力,把里裳外裳瞬间都给幻成了雾。
眨眼,空荡荡赤条条地站在楠艾面前。
拎着婚服的楠艾傻了眼,视线不由自主瞟向下方,瞥见那雄伟之物,她慌忙别过眼,脸烧脖子热地僵在原地。
“穿......穿件裤子吧。”她结结巴巴。
老祖也是窘迫不已,耳根子一红,瞬间就罩上条裤子,心头却压着雀雀欢悦。
楠艾帮他套好衣裳,系上腰封,再将裳服轻轻拍顺。她站开两步,细细端量。
初见老祖身着红裳,却令她眼前惊艳——红服束腰,青丝垂肩,眸光浟湙,丹唇含珠。竟有种妖冶摄心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