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班主细细道:“这出戏是按照荆钗记改编的,说的是王十朋和钱玉莲夫妻的故事。王十朋进京赶考的时候,钱玉莲有孕,本约好高中后来接钱玉莲,谁料王十朋高中后,被宰相大人看上,以前程要挟,王十朋没法子只能从了,等了许多年后,终于和钱玉莲复合。”
清浅几乎肯定,这是周贵妃设计的,为的就是将这一幕呈现在帝后跟前。
袁彬道:“既然是刚排练的,那么优伶化妆都没有准备好,下回再演吧。”
戏班班主笑道:“这一套行头和前头没有区别,直接换换装便是。”
清浅含笑起身道:“臣女觉得甚好,可以让戏班子准备着,先唱一出衣锦还乡,再来演这个。”
先拖延一会儿再说。
皇帝欣然道:“可!”
顿时,锣鼓敲了起来,笛子吹了起来,衣锦还乡的场面铺排开了。
丛飞燕道:“姐姐,我有一事……”
清浅拍了拍丛飞燕道:“我有急事,稍后回来。”
清浅借口更衣来到后台,袁彬贴身跟随。
清浅道:“万万没料到,什么都防了,没有防到戏班子本身上头。”
袁彬道:“防不胜防,皇上想听新曲,谁也没有办法。”
即使皇上不开口,周贵妃也有法子将这曲呈到皇上跟前。
清浅冷冷一笑:“这分明是冲着皇后来的,我想仔细瞧瞧,到底他们会怎么揭出这真相。”
若单单只有一出戏,根本不足以让皇上皇后疑心。
袁彬吩咐锦衣卫:“将钱玉莲带上来。”
若是要揭露真相,用女主的控诉是最好的。
钱玉莲被带上来,并不是宋氏。
清浅这回倒奇了,吩咐道:“将戏折子拿上来,我瞧瞧词儿。”
戏折子被呈上来,并没有多余的碍眼的词。
清浅抽出一段问戏子:“玉莲心中苦,后面一句是什么?”
戏子毫不犹豫道:“十朋泪水落,相顾无言唯有泪双堕。”
清浅点点头,对答甚是流利,不像是会临时添词的。
袁彬吩咐道:“让所有唱这出戏的都过来,一个也不能少。”
这戏绝不会平稳,那么只能一个个排查。
当查到王十朋和钱玉莲的儿子的时候,清浅倒吸了一口凉气。
总算知道问题所在了。
这孩子的扮演者是玉奉,玉奉的样子本就有四分像闻仲豫,别人刻意装扮后,竟然有八九分像。
这扮相上台,必定会引人注目。
再联系戏文,怎会让皇上皇后不怀疑。
清浅的拳头紧紧握住,周贵妃居然如此设计姐姐。
若不时自己及时发现,稍后便是天大的祸事。
闻仲豫的脸面,清浅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姐姐的身孕和母亲的身子。
瑞珠急道:“姑娘,怎么办?皇上点了一定要看这出戏,若是带走玉奉,没有人顶替,这戏便唱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改折子,来不及了。
袁彬道:“或者让主唱声音突然变哑,这戏不唱了?”
想让人突然变沙哑,锦衣卫有的是办法。
突然,清浅笑了笑道:“又不是我犯事了,咱们急什么?自然有急的人。”
袁彬笑道:“你这主意极好!”
白芍有些糊涂道:“姑娘和袁大人说话,奴婢总是跟不上思路。”
瑞珠笑道:“姑娘和姑爷是天作之合,咱们听吩咐就是,不必明白。”
袁彬吩咐道:“想个法子,让闻仲豫知道这里的玄机,他会处理好的。”
清浅含笑离开。
是的,闻仲豫比谁都想升官发财,他绝不会容许玉奉的这种作为。
哪怕玉奉是他的心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