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洵懦弱,听闻要去找郑老夫人,顿时矮了一头道:“你要多少银钱?”
刘姨娘眼神一飞,顿时不哭了道:“十二两就足够了。”
清洵道:“怎么这么多?”
“十二两还多吗?这可是两个孩儿的身子,岂能用银子衡量。”刘姨娘说起话来道理一套一套的。
清洵懒得辩驳,叹气道:“青鲤,拿了银钱给她。”
青鲤跺脚道:“上个月刘姨娘说短了头油和脂粉,找奶奶支了三两,这个月又借口孩儿生病,支走十二两。府上奶奶的分例六两,姨娘的分例二两,奶奶哪里够填补的?”
茜草冷笑道:“主子都发话了,你还不照做?莫非一定要闹到老夫人跟前去?”
到底是嫡母庶子,哪里能看着庶子病了不给医治的,何况中间有郑老夫人的话。青鲤不再说话了。
清洵连连道:“给她十二两银钱,就当买个清净吧。”
青鲤便要去取银子。
清浅笑问道:“姐姐先别急着支银钱,我问刘姨娘几句话。”
刘姨娘端坐道:“三姑娘但问不妨。”
有儿子在手,又有夫人当靠山,刘姨娘一丝儿也不怕清浅和清洵。
清浅笑道:“前几日我去了一趟医馆,最好的大夫出诊银钱是五百文一次,草药便宜,尤其风寒这种以发散为主的病症,不用人参鹿角,只用普通的桂枝等入药,两百文的药足够喝十日的量,敢问刘姨娘,这十二两银钱的支出,从何而来?”
青鲤恍然大悟道:“是极。”
刘姨娘脸红了道:“孩儿病了,总要滋补滋补。”
清浅笑道:“风寒以清淡为主,小小孩儿能怎么补?总不能日日燕窝熊掌吧,刘姨娘让厨房给一张单子过来,我们细细看看。”
刘姨娘脸色涨红道:“这关姑娘什么事?”
清浅一拍桌子道:“确实不关我的事,我只和外头夫人姑娘们说去,请她们评评理,一个姨娘缺了头油脂粉,向正室伸手,庶子病了,谎报开支贪墨银钱,这是哪里的规矩,郑府是如何治下的。”
在府里闹还可以,若是闹到外头,给郑府添了一个宠妾灭妻的实证,连老夫人也保不住自己。
刘姨娘眼珠子转了转,一缩头道:“算了,妾身还有几件银饰,拿了出去当了先垫着,不劳烦夫人了。”
见刘氏想走,清浅冷笑道:“今后,姨娘若是想伸手要银钱,只管拿了对账单过来,咱们一项项算明白了。姐姐的银钱也不是白来的,姨娘借银钱可以,只不过要从下个月姨娘的月例里头扣除。”
茜草嘀咕了一句:“凭什么?”
清浅端起茶盏,淡淡道:“难道夫人只管你们花银钱出账,不管你们进账不成?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那还当什么正室夫人,人人都去当姨娘好了!”
刘姨娘满面通红。
清浅抿了一口茶笑道:“姨娘,说句不当说的,我姐姐不管你儿子又能如何?听说两位少爷给姐姐请过寥寥几回安后又不来了?”
“请安是老夫人免的,因孩儿生病之故。”刘姨娘总算找到了可辩驳之处道,“莫非老夫人说的话不管用?”
“嫡母庶子是靠什么维系的?靠的是祖传的礼法规矩,庶子不将嫡母当成母亲尊敬,嫡母凭什么将庶子当成亲生的疼爱。这道理就是说到礼部去,也说得通。”
清浅笑道,“老夫人免了请安的意思,我料想是免了生病的请安,并没有免去平日的请安,若是刘姨娘不信,我们一道去夫人跟前问个清楚?”
青鸢忙补了一句道:“顺带将账单一事说清楚了,看看到底是谁理亏。”
郑老夫人如今有求于清浅,必定会将一切推到刘姨娘头上。
刘姨娘自己也明白得紧,低头道:“公子尚在病中,身子好了之后会给夫人请安的。”
清浅笑道:“这就好。两位公子还需要刘姨娘照看,姐姐这里就不劳姨娘伺候了,姨娘跪安吧。”
刘姨娘悻悻告辞出了院子,方气道:“今日晦气,惹了一身骚。”
茜草低声道:“姨娘,表少爷还在园子等着您呢。”
刘姨娘摸了摸鬓角道:“走吧。”
清洵大获全胜,青鲤亲自泡了新茶献给清浅,乘人不备还偷偷擦了回泪水,多久姑娘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了?
清洵叹气道:“每一回刘姨娘来要银钱,都打着嫡母正妻的名号,中间还夹杂着婆婆的话,我也没有法子。若不这样,我在府里越发没了地位。”
青鲤道:“这回好了,咱们今后就按照三姑娘的说辞,瞧刘姨娘敢生出什么事端来。”
清浅心中暗暗摇头,刘姨娘下回过来,必定又有更巧妙的法子,姐姐若自身不立起来,恐怕还是会被她算计了去。
不过又有什么法子呢?
姐姐没有儿女傍身,靠着一时的手段总归不长久,加上郑老夫人又是个唯利是图的性格。姐姐的苦日子恐怕还在后头。
第一百零九章 表少爷
瑞珠蹙眉看着刘姨娘的背影,半日才没头没脑道:“姑娘可觉得刘姨娘像一个人?”
刘姨娘长得极美,尤其是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似乎会说话。
清浅想了想,反问道:“你说她像谁?我也觉得眼熟,可怎么总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