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摇头不知。
出去打探消息的陆文放也回来了,到底是门路广,“负责选人的两位太监在三丈楼吃酒,我听伙计说,春玉的八字特别好。”
八字好?那就是福星?林云舒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这个原因。
顾守庭扶在桌子上失声痛哭,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老二扶住顾守庭,今天他给守门塞了二两银子,对方才让他见了春玉一眼,只是几天未见,春玉小脸蜡黄,消瘦得厉害,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他也算看着春玉长大的,还是堂兄妹,瞧着她那样可怜,心中也是不忍,将身上的银子都塞给她,细心叮嘱几句,对方被太监们叫了回去。
他后来还跟那些太监打听了,“大伯父,春玉只是当宫女,等她年满二十五,就能出宫的。”
顾守庭听了更是伤心,二十五?这么大的岁数才能放出宫,他还怎么给她说个好婆家?
林云舒已经冷静下来,从怀中抽出好几张银票,“你明儿再去一趟,将这一百两票交给春玉,叮嘱她进宫后务必谨言慎行,不要攀龙附凤,争取年满就出宫。”
老二眼睛瞪圆,惊得眼珠子都会掉下来了,“一百两?”
顾守庭也顾不上伤心,用袖子擦了眼泪,连连推辞,“这可使不得。你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春玉怎么能收呢?”
林云舒摇头,“银子能使鬼推磨。春玉不仅仅代表她自己。若她犯了事,很有可能连累顾家。她手上有银子,在宫里也能过得好一点。这银子不是我出的,是族里出的。我先垫着,等我回了族里,族长会还我的。”
春玉怎么说也是代表顾家进的宫。哪怕只是一个宫女,也是顾家人。这点银子也该族里出。
顾守庭这才放了心,“我们春玉也算是有福了。”
老二接过银票,“我明日就去办。”又看向顾守庭,“大伯父,明日你跟我一道去吧。过不了多久,春玉就要去京城了。”
顾守庭用袖子擦干泪,“那我回去叫她哥哥嫂子一起去。也不知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
春玉今年也才十三,二十五才能放出宫,十二年都要待在这世上最危险的牢笼里,每天都要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一个不小心,命就有可能丢了。
众人皆是一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翌日,顾守庭带着儿子儿媳跟着老二一起进了城,半道上他们遇到张老头带着大儿子和张宝珠。
进了城,两方分开,老二这边到县衙别院找春玉。张老头一行要到绸缎庄挑选嫁衣。
第43章
绸缎庄对面是家茶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高瘦男子,此人是信王府的詹事,姓郭名远达,他奉信王之命,走遍河间府大大小小县城,慕名寻访美女,打算献给皇上以图能够回归封地。这些天他已经招到十数位适龄姑娘。个个都是娇俏可人。心情正好,路经此地,到楼上雅间歇息。
他随意往楼下瞟了一眼,正巧看到张宝珠,顿时惊为天人。
信王此举能否成功在此一举,秉着宁抓错不放过的原则,他立刻让手下将那绝色美女请上来。
没多久,张老头三人就被一个气势骇人的护卫请上茶楼。
张老头忐忑不安,大气都不敢出。倒是张大郎还不忘将妹妹护在身后,抖着声音问,“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要强抢民女?”
郭詹事面白无虚,身上自有一股气度,冲着张老头拱手,示意他坐下,“你们误会了。”
郭詹事示意底下人给张大郎两人安排雅间,又吩咐小二,“给他们上些拿手好菜,好生招待着。”
小二欢欢喜喜下了楼。
张老头心里疑惑更甚,他虽然想攀富贵,但也知道女儿身份低微,这个官人年龄四旬,不可能娶他女儿当正室。若是纳她女儿为妾。还不如嫁给顾四郎,好歹他年纪轻轻就是个秀才。将来也是前途无量。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就见郭詹事脸上挂满笑容,轻声细语问,“令爱今年多大了?”
张老头额头冒汗,在旁边护卫的解说下,才明白令爱是闺女的意思,虽然知道这人问得有些失礼,可碍于对方身上的官服以及屋内屋外四名扩卫,他忍着不快,小声答道,“虚岁十七。”
郭詹事笑眯了眼,“成亲了没?”
“下个月初八就成亲。大人若是不嫌弃可以来喝杯喜酒。”张老头心生忐忑,怯怯地道。
郭詹事神色一顿,手中把玩酒杯,看了他一眼,好整以暇问,“不知老丈是否知道圣上在选妃?”
张老头心中一跳,这人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是负责选秀女的太监吗?可看着他的山羊胡,不太像啊。他压下心中的疑惑,抖着手,恭恭敬敬低声回他,“知道。”
郭詹事扣了扣桌面,语带蛊惑,“你闺女容色倾城,若是被圣上看上,当了皇后。你张家将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张老头昏黄的眼珠迸发出灼热的光芒,脸上的皱纹都跟着抖起来,舌头都快打结了,“皇……皇后?”
皇后?他女儿长得是好,但是给他十个胆,他也没打过皇后的主意啊。那可是皇后。高高在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后啊。这……这……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家只是种地的。
郭詹事扶着他坐下,“以你女儿的容貌当然不行。但是由佳慧公主献上,必定能被皇上看中。”
张老头手都抖了,老脸挤出一丝僵硬的笑,“这……这位官人真会说笑。”
还是不能信,这怎么可能呢。打死他都不信,这人一定是在说大话诓他的,当他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就由着他糊弄吗?
郭詹事眸中溢出一丝浅浅笑意,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双手递到他手上,“老丈,我是信王府的郭詹事,我的话你可以怀疑,但这银票绝对是真的。”慢条斯理吩咐他,“回去后把你女儿的婚事退了。十日后,我安排人送她进京。”
张老头低头一瞧,差点叫出声。五百两?他的手开始拿不稳了。
可是他女儿已经许给了人家,这钱,他不能拿,他狠狠将银子放到桌上,大义凛然道,“我不能要!”
郭詹事端起茶杯,吹了几下,轻轻饮了一口,“为何?”
张老头抓了抓头发,有些为难,“男方是个秀才。”
“秀才?”郭詹事嗤笑一声,神色转冷,凉凉道,“自圣上登基七载,全国不下一万五千名秀才。他如何能与圣上相提并论。老丈切不可鼠目寸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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